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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獻給奸臣後 戎酒 71555 字 2024-04-26

第61章

周佶並未想到雲皎皎是問這個的, 他略顯疑惑的望過去,“你,不知?”

他起先以為, 是雲皎皎哄著侯爺替她解蠱,他始終不解,一個心機深沉的女人何故能讓侯爺冒如此風險。可如今看來,她是不知情?

“我是近日才聽說這個東西,有人說是給我下了情蠱,可近幾月, 我也沒少看診,沒有人與我說過我有中蠱。方才先生幫我診脈, 可有情蠱異動?”

周佶麵色肅穆,似乎另有話要說,但?隻說出一句, “姑娘如今體內確實沒有。”

雲皎皎早就料想到這個答案,沉默片刻, “若是中了情蠱, 可有什麼症狀,比如我離不開下蠱之人,會?死嗎?”

周佶沉吟片刻,“情蠱之後自然是容易對下蠱之人, 念念不忘、情有獨鐘。具體症狀要分不同的製蠱方式,不同的情蠱也有不同的反應。”

雲皎皎應聲, “先生說著,我倒是想起來有一陣, 我比較容易喝酒後動情,可否也算?”

周佶並不否認, “是,當下許多巫醫製情蠱,多愛添加類似東西?,說到底情蠱控製的不是思緒,而是身體。”

雲皎皎沉默片刻,“那,除了喝酒,這種情況,是不是也會?隨情蠱有一定規律的出現,不消解就會?死。”

“通常是這樣,但?可能不至於危及生命,就是會?元氣大傷。”

雲皎皎抬頭,“那司延呢?”

過於突然和?尖銳的詢問,讓周佶驟然警惕起來,意外於眼前這個姑娘的反應快速,也踟躕於有些話司延不讓她知情,那他能不能跟她說。

周佶還?是不能相信她,“情蠱一事,姑娘怎麼會?扯到侯爺?”

雲皎皎沉吟片刻,沒有掩飾她的懷疑,“就是覺得,侯爺有些跡象,與中了情蠱很是相似。”

“我時常陪侯爺,並未有姑娘所說的情況,還?請姑娘不要多心。”周佶福禮,簡單說了兩句便告退。

雲皎皎看著周佶離開的身影,心下想著司延身邊的人,嘴巴倒是都?挺嚴謹。

她坐下來,旁邊支芙將溫好的茶放在她麵前。

雲皎皎緩神,除了最後一個問題,周佶沒有回?答,好在她前麵幾個問題已經?將自己想問的,基本都?問了出來。

身體,其實?顧欽說的,應當就是這個意思。

身體離不開,離開久了會?損耗元氣。

那這樣,司延從?前與她說的話好像有了點眉目。

那句,他對她隻有一個要求,就是留在他這裡?。

支芙見雲皎皎茶放涼了都?沒有動,整個人安靜的坐在那裡?,不知道?在思量什麼。

她動了動唇,也沒有打擾,規規矩矩的守在旁邊。

直到雲皎皎歎了一口氣,支芙才又默不作聲的換了一盞新?的溫熱茶水,送到雲皎皎麵前。

雲皎皎有些心不在焉,指尖沾到了茶杯邊緣滲出的茶水,她頓了頓,看著支芙想起來那晚的事,“那天是不是嚇著了?你若是需要休息,便也去歇幾日吧。”

支芙緊了緊手指,“我沒事的姑娘。”

相比於雲皎皎和?司延經?曆的事情,支芙覺得自己說出來都?顯得矯情。

尤其雲皎皎身上那麼深一個傷口。

“我總不能,一有點小事就要嚇著去休息。”支芙深吸一口氣,“小廚房煎的藥應當快好了,我去拿。”

支芙說著出了房門。

雲皎皎收回?視線,手指輕輕蜷曲了一下,沾濕的指尖點在桌案上,“司延……”

京城中,寧國公府門猛地被破開!

府中看門家丁紛紛詫異的看著闖進來的禁軍,掌事嬤嬤急的大喊,“此乃寧國公府邸!豈容爾等擅闖!此事稟明?聖上,有你們……”

蕭平為首,手執聖旨,“聖上有令!寧國公與太?子反賊勾結,意圖謀反!抄家收監徹查!”

國公夫人被禁軍押送出來,“我國公府世代忠良,你們如此誣蔑忠臣清白,我要麵見聖上!”

寧婉玉試圖掙脫開身邊束縛,“你們可有證據說我們參與謀反?”

“你弟弟參與謀反當眾被繳獲斬殺,國公府與太?子勾結的證物在東宮全數被搜剿,”蕭平嗬止住他們的喊冤,“有話去牢裡?繼續聊。”

如當頭一棒,國公夫人和?寧婉玉都?沒緩過來,國公夫人顫著聲,“誰被繳獲斬殺?”

蕭平並不多費口舌,給旁邊禁軍遞了個眼色。

院內國公夫人的聲音越來越小,喉中夾雜著哭音,國公府一度哀嚎遍地,淒慘無比。

國公府門匾被砸下來,碎裂成兩半。

門口來往百姓看著這般場景,唏噓不已。

一個舉足輕重的一品公爵,一夜之間大廈傾覆。

不隻是寧國公府,燕淞的東宮一並被查處。

燕程起不來床,連夜下旨讓還?在外麵平災的桓王回?京。

京城一番忙亂下來,司延晚間約麼亥時才回?了侯府。

雲皎皎閣樓裡?還?點著燈,並未就寢。

司延沉沉思量片刻,還?是走了過去,進院子發現屋門大開,雲皎皎就坐在大堂裡?麵,擺弄著素風又孵出來的小雞崽。

素風站在旁邊花架上,低頭嗅著那幾個嗷嗷待哺的小雞崽。

似乎很是迷惑。

它的崽怎麼跟它的飯像一個物種……聞起來還?挺香的。

雲皎皎放了一把?小米,喂小雞崽。

她聽見門口的動靜,把?雞崽放進木盒裡?圈養,走到旁邊簡單淨手時,司延已經?走了進來。

司延瞥了一眼那幾隻毛茸茸的黃糯米團子,手指撥了一下它們的羽毛,出口卻是在問她,“沒睡?”

“不困。”

司延慢條斯理道?,“今日見了哥哥,是該激動的睡不著。”

雲皎皎擦拭手指的動作停了停,感覺這話沒由來的古怪。

“是不是想你哥哥了?”

雲皎皎沒懂,“你在說什麼?”

司延拎住一隻小雞崽,小東西?就幾哇亂叫個不停,旁邊“同胞”雞崽叫嚷著讓他放手。

“還?是你哥哥心疼你,見我一次打一次。那怎麼不跟他走?”司延扯了扯唇角,覺得無趣,便扔下小雞崽,看向雲皎皎,“其實?你可以跟他走,即便說你在亂戰失蹤,也不會?有人追究。陪在哥哥身邊,不比跟在我這個混蛋身邊好。”

雲皎皎眉毛跳了跳,“他今日打你,你……生氣了?”

“打一下而已,我有什麼好生氣的。”司延伸手喂了下素風,“兄妹情深麼,哥哥對我做什麼不應該。”

雲皎皎聽得一愣一愣的,好像是後廚的一壇醋打翻,那絲絲縷縷的酸氣硬是從?後廚飄到了前院,“你……你乾嘛老說哥哥?”

她的意思是,司延怎麼老重複“哥哥”兩個字。

聽到司延耳中就是護著她哥。

司延並未再說話。

深夜萬籟寂靜,這一時的安靜讓雲皎皎心下不太?自在,“怎麼不說話了?”

司延仍舊在喂素風。

雲皎皎起身,“司延,我問你話呢。”

她走到司延麵前,看了看他沒什麼情緒的臉,踟躕了好半天,“你該不會?……吃我哥的醋?”

司延像是沒聽見一般,將素風引到了它常睡覺的地方,而後隨意的洗了下手。

雲皎皎見他不說話,也不追問了,“那好,你差人送我出去找哥哥吧,反正現在京中半數防守都?是你的人,想必對於侯爺來說也沒什麼難的。”

雲皎皎提起裙擺,“我去收拾東西?。”

她剛走兩步,被握住手腕,順勢壓在了桌邊。

後腰彎折出美妙的弧度,被男人手掌禁錮,如疾風驟雨般闖入檀口,肆意淩虐研磨。

濃烈的侵-入氣息洶湧而至,甚至沒有給她任何反應和?喘息的空間。

頭腦發蒙,被挑起的麻癢蔓延至四肢百骸,渾身發酥。

像是要將山林裡?被打斷的那一回?,儘數索取掠奪回?來。

嬌豔欲滴的花瓣被碾出暗色紅痕,布滿春日雨露摧折的痕跡。

“皎皎今年十八了吧,”司延看著她眼尾沁濕,喘不上氣的樣子,適才暴露出最為凶狠的本相,“怎麼還?跟八歲一樣,哥哥哥哥的叫?”

雲皎皎暈暈乎乎的望著司延帶了些紅血絲的黑瞳,她緩了兩口氣,“我對我哥叫哥哥,有什麼問……唔!”

她窒息缺氧,重重的拍著司延的手臂胸膛。

司延聲音嘶啞,“有問題。”

那疊音太?綿,太?軟,時有撒嬌,祈求,依賴。

哪怕知道?那是她親哥哥,他一樣嫉妒得發瘋。

雲皎皎白日裡?因為情蠱生出來的那點情愫,這會?兒消散得一乾二淨,問是也不想問了,覺得他莫名?其妙,非不讓她叫疊音,要麼就叫什麼兄長?。

司延發瘋的點,總是這麼莫名?其妙又無孔不入。

雲皎皎覺得叫兄長?生分又奇怪,並不答應。

司延:“那審訊寧家的檔口,就不給公主留了。”

“寧家也算是我拉下來的,你知道?我想審,你用這個威脅我?”這話倒是成功激起了雲皎皎,舌頭急得打了結,“你你,你卑鄙!”

“我本就不是什麼君子。”

“好好好。”

雲皎皎深呼吸了兩下,腦袋冷靜下來,聲線平穩的繼續與虎謀皮,“司延,今日周佶先生給我看診,你中情蠱的事情,他已經?跟我交代了。”

司延大局在握的沉穩神色,驟然出現一絲裂紋。

第62章

司延視線掃了過去, 眼底情緒微凝。

雲皎皎平靜的與他對視,房中氣氛隨著嫋嫋升起的熏香變得異樣微妙。

她的聲音在這樣的氛圍裡,輕而?沾滿蠱惑力, “你?需要我。”

司延凝神幽幽看了她許久,眉梢輕挑,“他與你?交代什麼了?”

雲皎皎抿唇,意味不明的沉默良久,直白詢問,“你?說呢?”

是, 周佶才沒有跟她交代什麼。

不妨礙她詐他。

司延黑眸半闔,忽而?捏了下她的耳朵, “所以你?是……因為這個留下來的?”

這個問題問得?雲皎皎一頓,她愣是沒想到?這一層。

司延並未有被她拆穿或者擊中的窘迫和不安,反倒是將她可活動?的範圍收得?更小了些?, “你?拿這個與我做籌碼威脅,是願意……”

願意什麼?

雲皎皎忽然覺得?司延的眼神變了, 直勾勾的掃蕩著她所有的反應, 沉吟片刻後,他心情似乎好了幾分,沒再追究什麼稱呼,“既然這樣, 那便隨公主,臣下次多收些?利息也無妨。”

“我不是……”

雲皎皎血液逆流, 直衝向腦海,怎麼也沒想到?事情是這個走向, 看著司延離開,薄唇開合卻啞然無話。

她羞赧的踹了一下旁邊的圓凳, 劃出一道略顯拖拉的聲響。

晚風微涼的園子裡,司延聽見裡麵屋內無聲輕笑一下,叫過衛軻,“近來寧國公府一家審訊,安排下她聽審。”

衛軻規矩應聲,又?猶豫了下,“大?人,需要叫周佶先生來問問嗎?”

司延回?頭看了衛軻一眼。

衛軻忙解釋,“方才大?人與姑娘爭執激烈之?處,屬下就聽到?一耳朵,其他的什麼都?沒聽到?。”

“不用,”司延淡淡道,“小公主詐我呢,沒聽出來嗎。”

司延身邊的人,若是能這麼輕易的套話出去,他早死幾百次了。

“啊……”衛軻恍然,周佶不像是那般不穩重的人,“可如今雲姑娘也知道了。”

四周隻有司延緩慢的腳步聲,“她那八百個心眼子,早就猜到?了大?半。”

既然她這麼想戳這層窗戶紙,破也就破了。

深夜裡,雲皎皎輾轉難眠,無比後悔戳破了這層窗戶紙。

她還是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維模式,去跟一個瘋子談判。

那她眼下是要如何,順理成章的被……

雲皎皎將臉埋進被子裡,大?約是胡思亂想了一整晚。

她做了個很是糜亂的夢。

紅紗軟枕之?上,她纖細的脖頸被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牢牢握住,摁在枕間動?彈不得?。

她薄汗浸透,那壓低的影子籠罩在她身上,突然間股間落了重重的一巴掌,“這可是你?自己?答應的,受著。”

接連的懲罰。

徑直將人打哭出聲,泣淚漣漣。

他攝人心魂的低笑聲魔魅一般縈繞在耳邊,“皎皎打一下抖一下,甚是可愛。”

雲皎皎驚醒時,脖子、腰際臀側還隱隱作痛。

天色已然大?亮,屋內並未有第二個人的影子,雲皎皎那股被掐住脖子的窒息感驟然舒緩,大?鬆了一口氣。

好可怕。

她望著頭頂床幔緩了一會兒?,才起身去叫支芙。

與支芙閒聊了一陣早膳,才忘記那亂七八糟的夢。

用過早膳後,衛轍進門,與雲皎皎提起了寧國公一家審訊聽審的事情。

雖然如今皇帝重傷,司延有意安排直接讓她去也無妨,但雲皎皎還是不能去的太?過於明目張膽,須得?以陪同侍女的身份前去。

雲皎皎不甚在意什麼身份不身份,她在意的是寧國公一家與當年的事有幾分關係。

雲皎皎與他們商議,等他們正事審查完了她再去。

又?過了幾日,她進無定閣就按照她的意願被帶到?了寧國公的牢房之?中。

一盆冷水潑在了寧國公的身上,寧國公遲鈍的睜開眼睛,模糊視線之?中看到?了雲皎皎的身影。

“是你??”寧國公聲音粗啞虛弱,突然激動?的掙紮起來,“是你?陷害……”

“噓。”雲皎皎做了個噤聲的手指,“國公大?人咎由自取,我可沒有陷害你?。”

寧國公掙動?得?拳頭緊握額角青筋繃緊,轉頭看向無定閣眾人,“你?,你?們,你?們私下勾結,你?們才是真正的意圖謀逆!我要去告訴聖上!”

雲皎皎深深看了寧國公一會兒?,“國公府與太?子勾結謀逆已是定局,大?人這輩子都?見不到?聖上了,不如省省吧。”

她起身,緩慢的朝著寧國公走過去,漂亮的桃花眸間笑意瑩瑩,“我今日來,是跟國公大?人敘舊的。”

說著,雲皎皎便命人擺了一桌茶點。

她親自給寧國公斟酒。

寧國公滿眼敵意的看著她,“你?究竟想要乾什麼?!”

雲皎皎將酒盞遞到?寧國公麵前,“與寧國公聊聊,您嫡孫,寧恭承的事情。”

寧國公聽到?寧恭承,胸口劇烈的起伏著,“阿承這孩子我了解,他絕沒有跟隨太?子謀逆。”

“是啊。”雲皎皎彎著眼睛,說話卻駭人無比,“我殺的我能不知道嗎。”

寧國公驀的渾身僵硬,瞪大?了滿是血絲的眼睛,掙紮得?渾身鐵鏈顫動?,“你?!”

“寧恭承月前毒害了顧欽的母親,用了一種毒,無色無味突然暴斃,查不出跡象,”雲皎皎嗓音仍舊溫和,“真是巧了,與我父皇母後當年暴斃時,如出一轍。”

雲皎皎抬手,將手裡的酒,儘數淋到?了寧國公的傷口上,聽著他痛苦的哀鳴,詢問,“所用之?毒出自國公府,國公大?人沒有什麼要交代的嗎?”

身上的疼痛讓寧國公麵容都?跟著扭曲,咬牙冷笑,“你?個毒婦!你?父皇母後死那是天意!你?非要嫁禍給……呃!”

雲皎皎烈酒鹽水澆灌在寧國公傷痕累累的身上,“天意啊?”

“總歸如今老夫橫豎是被你?這個毒婦害得?一死,你?就算殺了我,又?當如何?”

“不如何,”雲皎皎笑了,轉頭吩咐,“帶進來。”

後麵侍衛上前,寧國公猛地愣住,從心底攀爬而?上的恐懼瞬間浸透四肢百骸。

幾個侍衛押著他的夫人、妾室、兒?女、孫輩紛紛進了牢房。

雲皎皎將酒壺扔到?地上,“國公大?人都?說了本宮是毒婦,那本宮就賞臉做些?狠毒之?事。”

“你?要乾什麼?”寧國公顫著聲。

“你?要……”

話音剛落,雲皎皎手裡匕首徑直刺入了寧國公長子,寧恭承父親的胸口!

匕首拔出,鮮血噴濺在地板上,男人遙遙望著寧國公,口唇被塞住,渾身抽搐的顫動?了幾下,睜著眼睛倒在了寧國公麵前。

寧國公淒慘的聲音接連響起,“兒?啊!”

被押在一旁的國公夫人奮力的掙紮哭嚎著,寧婉玉不知如何掙掉了口中布帛,“爹!”

雲皎皎視線落在了寧婉玉的身上,拎著沾了血的匕首走了過去。

寧國公顫抖的聲音帶了恐懼,“你?要乾什麼?!雲見月你?住手!”

雲皎皎手中匕首拍打著寧婉玉的臉,“國公大?人有現在想交代的嗎?”

寧國公到?底年餘七十,全?然受不了如此大?的刺激,親眼看著兒?子死在自己?麵前,渾身抖如篩糠,“你?個毒婦,你?,你?不得?好死,你?……”

雲皎皎匕首刺進了寧婉玉的腰腹,女子尖叫聲顯得?無比淒慘。

雲皎皎嗓音滿是涼意,“呀,不好意思,刺偏了。國公大?人再罵一句聽聽,應該還能再偏幾次。”

“是我,”寧國公聲音都?夾雜著血腥味,“你?殺了我,雲見月你?殺了我!該死的是我!你?殺了我!”

“是我殺了你?父皇母後,是我下的毒,你?殺了我。”

“國公大?人好像不太?誠實。”雲皎皎在寧婉玉的衣襟上擦了擦血,“無妨,本宮有的是時間陪你?們慢慢玩。”

“你?一日不說,那本宮一日選一個去給我父皇母後謝罪。”她笑得?像是地獄而?來的妖女,“或許殺到?你?,本宮就能消氣了。”

“說來國公大?人真是晚年的福氣,能親眼看著你?散出來的寧家枝葉,一個一個死在你?麵前。”

旁邊國公夫人想要跪行上前,又?被侍衛拉了回?去,聲嘶力竭的哭喊著,“公主!公主,我說,我都?知道,我都?交代!”

*

雲皎皎深夜回?到?住處,支芙與茯苓在門口看見她渾身是血的這樣回?來,都?嚇了一跳,忙迎上去,“姑娘?”

茯苓喚了雲皎皎幾聲,她才堪堪回?神,“備水吧。”

茯苓還想問什麼,卻也開不了口,“誒。”

支芙還想去扶雲皎皎。

被她伸手攔了一下,“我想自己?呆一會兒?。”

支芙茫然的看著雲皎皎的背影,又?回?頭看向衛轍,“這是怎麼了?”

“姑娘大?約是憋久了。”衛轍還從來沒見過雲皎皎幾時如今日一般,狠起來,把上過戰場的寧國公逼成那副狼狽樣子。

雲皎皎將被鮮血浸染的衣物?換下來,進了浴間,茯苓提醒著她,身後傷還沒好不能沾水,浴桶中水麵也隻到?腰腹。

雲皎皎渾渾噩噩的將身上彆人的血跡汙穢擦洗乾淨,趴在浴桶邊出神良久。

大?約是茯苓擔心,半個時辰後,走到?門口敲了敲門,詢問她要不要幫忙。

雲皎皎命她先回?去,自己?過了一陣才出來。

她身披薄紗,滅了屋內燈盞,推開窗戶,看見了窗口高高懸掛的弦月。

皎皎月色流淌在細密雲層之?下。

雲見月皎皎。

他們死在久彆重逢,愛意最濃的那年。

第63章

雲皎皎心若寒潭, 久久無聲。

惡意從心?頭蔓延滋生,幻化成無數尖利的劍刃壓在她的心口,念頭愈發尖銳無所出, 她?心?口就反噬的絞痛幾分。

月色冷寂,寒涼刺骨,雲皎皎攥緊了桌上的雙蛟玉簪,玉簪雕刻紋路漸漸在她?掌心?印出紅印。

良久的沉寂之?後,雲皎皎腦海中隻剩下無比強烈的渴望。

她?要進宮。

不日,燕沛之?奉旨回京。

踏入宮門, 探望燕程的時候,正看見母妃坐在?龍床邊喂藥, 下麵跪著一個身段豔麗的女子,畢恭畢敬的回著燕程的話。

“回陛下,武雲侯府一切正常, 自打圍獵回來,侯爺便聽命陛下查繳謀逆餘孽。”

燕程低低的問著, “司延還是沒碰你?們?”

文琴低著頭, 眼睛轉了下,“碰了,之?前召幸了簡燭姐姐,侯爺似乎還挺喜歡簡燭姐姐的, 獨寵多日。”

燕程滿意的點?頭,“朕就說他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 不動送上門來的,難不成是盯著那雲皎皎。”

“這倒是沒有?。”文琴規矩回稟, “侯爺一直很忙不沾後院,雲姑娘也不喜侯爺, 不常來往,這請陛下放心?。”

燕沛之?聽到這話眉梢微揚,意味深長的看著那舞女。

“不過雲姑娘確實惹眼,好像被逆賊在?圍獵場上盯上了,強搶的時候有?些傷到。”

“傷到?傷情重嗎?”

“好像不太重,”文琴繼續說著最新婆婆紋海棠文廢文耽美文言情文都.在騰.熏.裙號亖爾貳二巫久義四七,想著雲皎皎教她?的話,不安的握了握手指,“奴婢以為,如今宮內清掃差不多了,雲姑娘在?宮外總是諸多眼睛盯著,不如陛下接進宮來。”

燕程凝眉,似乎覺得有?些道理,“本來選秀過後,就該把她?弄進來。”

燕程轉頭吩咐李公公,“叫個太醫、帶些東西去武雲侯府看看情況,若是沒什麼事,過陣子把人接進來。”

李公公躬身應聲。

那舞女也跟著退下,文琴走到燕沛之?身邊,冷不丁察覺到身上落了一股尖利的視線,像是要將她?剖開看穿。

她?忙行了個見禮,轉身退下。

剛往外走沒多久,文琴迎麵看見司延朝著這個方?向過來。

文琴嚇了一跳,到底是跟雲皎皎一起背著司延做的事,連忙躲到了旁邊石獅後麵。

礙於燕沛之?在?裡麵,司延並未入殿,先在?門外等候,以至於文琴躲在?石獅後麵也不敢出去。

約麼一炷香的功夫,燕沛之?從殿內出來,與司延打了個照麵。

司延規矩行禮,正要進去,忽然?被燕沛之?叫住,“侯爺留步,本王有?要事相?談。”

說著兩人便朝著文琴的方?向走了過來。

文琴懊惱的躲藏,忽然?聽見燕沛之?的聲音,“侯爺此番平反,真是功不可沒啊。”

“王爺過獎,如此一來王爺日後在?京中地位,也算是無人可撼動。”

“這恐怕還是侯爺的功勞。”燕沛之?意味深長道,“不過侯爺樹大招風,也要小心?被人抓住把柄。”

“還請王爺明示。”

燕沛之?壓低聲音,輕拍了下司延的肩膀,“你?府上那個小公主啊。”

司延微頓,“臣不懂。”

“人都有?七情六欲,本王懂你?的心?思?,隻可惜那個小公主要被接進宮了。”

司延手指一僵,並未表露聲色。

燕沛之?下一句話如毒蛇鑽入耳中,“近來,本王聽說雲珩現身了,你?若是能幫本王生擒雲珩。那小公主,本王就幫你?在?宮中護著,日後本王得勢,她?就是你?的。”

“生擒雲珩,是臣分內之?事。”司延恭敬道,“隻是這小公主與臣實在?是沒有?關係。”

“是嗎,本王怎麼還聽說,侯爺是當初在?皇宮安置的質子,”燕沛之?打量著司延,“很巧,前朝公主曾與一質子暗中苟且,那質子發配到了邊疆。如果本王沒記錯,侯爺也是從邊疆回來的。”

“質子前去邊疆有?許多,臣倒也聽說過此事,隻不過不是臣。”

“最好如此,免得本王還要擔心?你?與前朝小公主有?私情,忠心?他主了。”燕沛之?點?頭,“侯爺爬到如今,若是因此功虧一簣可就不好了。”

這一句話,饒是文琴也聽出來了威脅,驚愕的捂住嘴巴。

燕沛之?是比太子那草包有?些腦子,不知怎麼開始懷疑司延與雲皎皎的關係,甚至還懷疑,司延與他們是否都是逢場作戲。

他們剩下的對?話,文琴已然?聽不進去,隻覺得渾身發軟。

直到庭院無人許久,文琴才跌跌撞撞的跑回去。

文琴出了宮殿也沒有?半分放鬆下來,反倒是手掌心?一層冷汗。

焦灼的往侯府趕,她?也不懂為什麼雲皎皎要她?主動提起入宮的事情,私心?她?還是不想讓雲皎皎進宮。

然?而等文琴趕回侯府的時候,李公公和太醫已經到了多時。

她?走近的時候,正好看到雲皎皎收下封賞,站在?院門口送人。

李公公笑著,“若是姑娘沒什麼異議,那半月後,奴才來接你?。”

“好。”雲皎皎麵上情緒並不高,簡單行禮,“有?勞公公。”

李公公辦好差事,頗為高興的離開。

文琴偷偷等著李公公離開,才上前喚了雲皎皎一聲,“雲姑娘。”

剛走到門口的雲皎皎停下腳步,回頭看見文琴。

文琴走過去,擔憂的看她?,“你?真的想好入宮了嗎?”

“想好啦。”雲皎皎拍了拍她?的手,將一個鐲子放進了她?掌心?,“多謝。”

“我,我不能要。”文琴推脫開,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雲皎皎要這麼做,但她?知道這不是什麼好事,“我已經拿了姑娘和侯爺很多好處了。”

“我還有?這些賞賜,不愁用。”雲皎皎放進她?掌心?,沒給?她?拒絕的機會,“等日後,放你?回家,你?和弟弟用錢的地方?多。”

文琴忙叫住雲皎皎,“姑娘,還有?一事。”

文琴將她?在?門口聽到的對?話一五一十的告訴了雲皎皎。

雲皎皎麵色沉寂,涼了下來。

支芙和茯苓也好不到哪去,支芙

?璍

都聽出來了,“這分明就是威脅啊。”

茯苓頓了頓,“無論如何,主子被他捏到短處,這事事恐怕都要被牽製。”

“什麼短處,”雲皎皎深吸一口氣?,“無非是我而已。”

屋內的氛圍一時間沉到了低穀。

半晌響起雲皎皎的聲音,“司延的短處不該是我。”

雲皎皎朝著文琴勾了勾手指,“再幫我個忙。”

*

初夏時節安京儼然?進入雨季,入夜便開始狂風卷地,烏雲滿布,將顯露一角的弦月遮蓋。

空氣?中夾雜著濃重的水汽與潮濕氣?息。

偌大的武雲侯府路上燈盞被突如其來的水汽和狂風吹滅,院子裡的下人連忙嘗試著重新點?燃。

正忙活的空隙,司延自馬車上下來,玄色衣袍隨風而鼓,衣角翻卷。

他一身清寒肅殺,巍巍而立,伴隨著悶悶滾雷聲朝著後院走過去。

沿路忙於點?燈的下人被衛轍驅散。

整個侯府陷入渺茫空寂,失去生氣?,被天空忽明忽暗的光線映襯得甚是陰暗。

後院小閣樓內,茯苓正忙於關窗,忽然?砰一聲,屋門被撞開。

雲皎皎麵前剛剛點?燃的燈盞硬是被門口灌入的狂風吹滅。

屋內變得很是昏暗,隻有?角落裡被支芙護著的燭燈搖搖晃晃、潺潺弱弱,支芙不滿的嘟囔,“誰啊,進來也不敲門,我好不容易……侯爺?”

支芙忙放下燈盞,最後一盞燈也熄滅,“侯爺恕罪,我……”

司延聲音低沉平靜,“滾出去。”

偏偏越是這般平靜的語氣?,越是令人毛骨悚然?。

茯苓與支芙雙雙看向雲皎皎。

雲皎皎溫聲道,“回去吧。”

兩人遲疑著,行禮退下,將房門帶上。

屋內儼然?隻剩他們兩人。

雲皎皎見沒了風,重新點?燃了麵前的燈盞,盈盈弱弱的火光朦朧的映照在?她?的眉宇間。

司延走到她?麵前,“沒什麼要跟我說的?”

“嗯?”雲皎皎抬頭看他,“哦,半月後,我要入宮了。”

她?一如往常風輕雲淡的嗓音,瞬間將司延的火氣?挑高到了極點?,他一步上前,寬大手掌掐住雲皎皎下顎,“你?要入宮,我準了嗎?”

雲皎皎反應很是平靜,“就知道你?不準,我才越過你?做的。”

司延眸光凜然?,“你?審訊,審到了什麼?”

“燕家。”

“你?如果想,我可以幫你?殺了他們,從來就不需要你?入宮。”

“你?幫我?”雲皎皎有?些氣?悶,“燕沛之?早就盤算好以此為籌碼,等到太子倒台拿捏住你?,日後好坐上皇位。你?但凡不順他的意,隨時能被他捏住,你?還能幫我多少?”

司延劍眉輕蹙,“你?如何知道的?”

“若我還是不知道呢?你?打算怎麼辦?”

“把你?送出去……”

“把我送出去,倘若你?先暗殺燕程,皇位於燕沛之?一旦毫無懸念,他會立刻處死你?。”雲皎皎看著司延的眼睛,“再或者,你?先檢舉燕沛之?,他必定?會反將一軍,拉你?下水。”

“你?我都清楚這不是一個合適的時機。我要進宮,我該進宮,我是時候進宮了!司延你?不可能事事都幫我做,需要有?一些事情我來做。你?明不明白適當的保全自己,事情才能更順利。”

司延氣?息沉重,“我的事不需要你?擔心?……”

雲皎皎突然?摔了手中燈盞,“我怎麼能不擔心?!”

忽然?一道白光劃破天際,令人窒息的沉寂之?後,是震耳欲聾的雷鳴聲。

第64章

狂躁的風雨聲重重的拍打在窗柩上。

雲皎皎聲音摻雜著異樣?的冷淡, “我真的很討厭你們什麼?事情都不想讓我知道。”

她起?身?,“時候不早了,侯爺回去吧。”

雲皎皎麵無表情的回身?, 進屋。

手臂突然被攥住,司延的聲音混合著悶雷輕響,“你方才說什麼??”

雲皎皎欲推開司延的手,“我說我討厭你。”

司延卻提步朝她走過來,一片漆黑的房間裡,這有?些淩亂的腳步聲響格外清晰, “上一句。”

“沒?有?上一句,”雲皎皎矢口否認, “你放開我。”

“有?。”司延並未放手,常年習武的男人?最懂如何用力不至於弄疼她,又讓她根本沒?有?逃脫的可能。

雲皎皎不知是氣得還是其他的什麼?因素, 那股渾身?上下血液逆流的感覺又湧了上來。

以至於呼吸都變得急促,沒?有?章法?, “我們本不就是各取所?需的交易關係嗎?”

“你我想要的都得到了。這種關係你還要妨礙我想去哪, 要做什麼?,那我們的交易就結束好了。”

司延周身?氣壓極低,“我想要的還沒?有?得到。”

雲皎皎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在黑暗中與男人?對視良久, 忽然間扯開自己的裙帶,掛在司延結實的手臂上。

“那你來要, 要夠了就放我走。”

她是認真的,她真的無比討厭這種受限製的情況和處境。

也格外厭惡有?人?覺得, 她是弱勢、她是隻能被保護的花瓶。

她生平最不喜的話,“她隻是一個公主?啊”、“一個女子?又能如何”。

房間裡隻剩衣物窸窣落地聲, 與外麵淩亂的狂風驟雨相比,屋內壓抑得死寂都像是卷著狂風暴雨。

晦暗光線中,鬆散的衣衫下隱隱約約描摹出起?伏輪廓,羊脂玉一般的瑩白在黑夜中都格外晃眼。

司延眸光深沉,情緒卻沒?有?半分好轉,他手指穿過衣物掐住她不堪盈握的腰身?,滾燙掌心?熨帖在微涼肌膚上,緩慢上滑。

他粗糲帶薄繭的掌心?與他的嗓音一同摩挲著雲皎皎的神經,“我要的是心?。”

“我沒?有?心?。”

雲皎皎壓抑住身?上被研磨的觸感,毫不避諱的直視司延的眼睛。

風雨聲敲打在窗口,帶出一片黏膩潮濕氣,混合在空氣裡。

司延眼睫壓低,氣息就落在她鼻尖,“你敢說,你從來都沒?有?動過心??”

雲皎皎避開他的視線,“沒?有?。”

她腰間帶過一股很是強硬的力道,裸露的小?腹,貼上他冰涼的腰扣。

下巴被握住,“看著我的眼睛,再說一遍,說你從來都沒?有?對我動過心?,從來沒?有?在乎過我,說了我就能放你走。”

雲皎皎看著司延的眼睛,氣息微微淩亂。

司延挑眉,眼底是狂妄挑釁與難以捉摸的幽冷。

她透著清寒的聲音與暴雨混合在一起?,“我從來都沒?有?對你動過心?,沒?有?在乎過你。”

細密的雨點被風吹入湖水中 ,攪亂了並不平靜的湖麵。

司延麵無表情的看著她,緩慢鬆開雙手,後退幾步。

屋內關門聲響起?後,儼然隻剩下了雲皎皎一人?,她背靠在牆壁上,慢慢吐出一口氣。

感情可真是個麻煩的東西。

事亂之時,一無所?用,隻會拖累。

她不想要。

太子?生變,燕程重傷,桓王回?京後常住皇宮,接手燕程部分朝政,近乎朝中大臣都默認了桓王就是既定太子?,一時間風頭無兩。

燕靜儀時而暗示著燕程,“雖然淞兒不爭氣,但好歹還有?沛之幫皇兄輔佐朝政,這皇儲之中有?沛之這般心?性的,想必皇兄也不用擔心?了。”

燕程冷笑一聲,“再看看吧,那個孽畜也是裝了一陣孝子?,才動手想殺朕。”

燕程撿起?麵前奏折,“總歸朕膝下那麼?多皇子?,也不是非得某個人?不可,立儲之事不急。”

“皇兄說的是。”燕靜儀收了聲。

走到外麵的燕沛之腳步停住,片刻之後,像是什麼?都沒?聽到一般上前與燕程稟報正事。

事事躬親,卻又全數交於燕程,沒?有?讓燕程產生絲毫被越權的不適。

隨侍站在旁邊看著,有?些佩服他們家?王爺的心?性。

出來四下無人?才開口,“王爺,今日陛下所?言……”

“父皇所?言乃是正常,”燕沛之嗓音平靜,“父皇正值壯年,膝下那麼?多孩子?,日後立儲想必是得找個令人?信服又能擔當重任的。眼下成為眾矢之的,也未必是好事。”

隨侍低頭,“是奴才愚鈍。”

“隻是皇兄蠢笨冒失,此次謀反,怕是被人?教唆,反倒讓那人?坐收漁翁之利。”燕沛之走了幾步,輕輕彎了彎唇,“這個司延的確是比本王預料之中,更加能乾。”

“那司延不是跟隨王爺您嗎,幫您辦了那麼?多事,又扳倒太子?。若真是他,此事也是對王爺您有?利。”

“最好是對我有?利,”燕沛之嗓音深沉,“彆是打著對我有?利的幌子?,企圖動我燕家?江山。”

燕沛之回?頭看隨侍,“已經有?幾日了,他近來可有?消息送來?”

“除了謀逆審訊案件送來幾份,司延並未因為那小?公主?的事情與王爺您送信。”

燕沛之沉吟片刻,“那前朝皇宮中,雲見月與質子?的消息打聽得怎麼?樣?了?”

司延這般危險的人?物,的確是能利用他最大程度的達到目的,但也必須得有?證據鉗製住他。

他與雲皎皎的私情,就是大燕王朝中,他的死局。

是燕沛之一定要拿到的證據。

這樣?,等利用完司延,證據一擺,也隨時能讓這個危險的猛虎消失。

“回?稟王爺,倒是打聽到了一些傳言,聽說當初雲珩答應了那質子?,等他從邊疆回?來,與公主?完婚。金華殿好像還放著草擬的婚書,若是能拿到這婚書,就是鐵證。”

燕沛之凝眉,“現在金華殿是誰在住?”

隨侍接道,“是明月公主?在。”

燕沛之點頭。

隔日,金華殿裡傳出燕明月的掙紮聲,“你們做什麼??!我沒?有?跟皇兄一起?謀反,我不知情!你們……”

她叫嚷著被拖出金華殿,迎麵看見燕沛之,“是你?”

燕沛之開口,“不必擔心?,隻是父皇命我查清楚,有?些事情需要審問下。”

“呸!”燕明月一口啐在燕沛之身?上,“彆以為我不知道,你這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你如今是做夢都要笑出聲了吧!你……”

燕沛之似乎並不在意燕明月說什麼?,“把公主?帶下去。”

“你放開我!”

燕明月被拖出去,未走多遠就聽到自己宮殿被人?翻箱倒櫃的搜查。

她的寶貝器物摔的摔,砸的砸,活像是她的臉麵也被摔砸在地上。

搜找一日,侍衛抱了一個盒子?出來。

“王爺,這是一些藏在暗格裡,未啟封的詔書。”

燕沛之立馬伸手拿了過來,簡單翻看了一下,是婚書。

燕沛之碰了一下便沾上滿手灰塵,想必是經曆過皇宮動亂,壓在了裡麵。

他有?些嫌棄的收了手,簡單翻看了一下,上麵蓋了印,其中一張,寫著西平質子?幾個字,剩下的被灰塵覆蓋掉。

燕沛之笑了,“走吧,帶著這些,明日再去跟武雲侯好好談一談。”

初夏京城開始有?些燥熱,從高樓之處遠眺,樹林陰翳,花草茂密。

但不論如何都讓人?無法?靜下心?,夏日的浮躁感遍布著空氣的每一個角落。

司延推門而入時,燕沛之已經等了片刻。

司延周身?氣場冷淡,沒?什麼?情緒的拘禮,“王爺恕罪,無定閣有?些要事耽擱了。”

“無妨。”燕沛之示意司延坐在對麵。

“不知今日王爺找我來,所?謂何事。”

“前陣子?,與侯爺所?說的事情,侯爺可考慮好了?”

司延狀似不懂,“王爺,是指謀反查案的事?”

“自然是你的私事。”燕沛之並不避諱直接與司延開門見山,“那小?公主?,約麼?還有?幾日就要送進宮了,若需要我幫你,可保她在宮裡平安無虞,不受欺辱。”

司延卻笑了,笑意偏涼,喝了一口麵前清茶,“王爺對臣誤會頗深啊,臣本身?就是替陛下看著她,送進宮是應該的。”

燕沛之淡淡道,“月前,城西商隊,侯爺與誰去的?”

司延眯了眯眸子?,但似乎並沒?有?當回?事,“王爺這是還派人?跟蹤我了?”

“哈哈哈,隻是本王的人?碰巧見到而已。”

“實不相瞞,臣月前是去了城西逛商隊,”司延直言不諱,“隻不過是跟臣的一個通房去的,名叫簡燭,府中人?都知道,是不是王爺的人?看錯了?”

燕沛之看著司延,便知道這人?滑頭,沒?有?直接的證據他不可能承認,“那當年,你出征前與那小?公主?的婚書,也是本王的人?看錯了?”

“啪”的一聲,一個木盒扔在了司延麵前。

司延臉上笑意不減,但眸底光芒卻顯得尖銳陰沉,“什麼?婚書?”

他伸手打開了那個雕刻精致的木盒,打開看見了裡麵的金色錦緞。

燕沛之坐在他對麵,勢在必得,“其實這也不是什麼?壞事,侯爺這般遮遮掩掩的,倒是叫人?生疑。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仍忠心?前朝。”

司延看著那卷軸,臉上維持已久的笑意緩慢消失。

冷若冰霜的眸子?像是頃刻間淬了毒,肅殺之氣蔓延四溢。

燕沛之見司延情緒變化如此明顯,輕勾了下唇,“不過侯爺為我朝做了這般多事情,本王是萬分相信你的。便是讓本王招呼一下你的小?情人?,本王也並不在意。”

司延忽然間將卷軸連通盒子?扔回?了燕沛之麵前,甚至不複往常一般恭敬,“王爺還是自己先看看這是什麼?東西,再談我的什麼?情人?。”

他的言辭之間明顯摻雜了濃烈的火氣。

燕沛之頓了下,撿起?來看那張寫著西平質子?的婚書,“怎麼??彆跟我說你不知道這……”

上麵灰塵被撫淨,大大的幾個字“西平質子?,成遠,冊為麵首……”

麵首?!

燕沛之凝眉抬頭,看見司延張狂的拿著燕沛之宴請酒水洗乾淨手上的灰塵,言辭陰冷,“我還真不知道這東西。”

成遠,他媽的是他質子?營兄弟,該死的還活著,是他親提的無定閣副首!

燕沛之這會兒也顧不上什麼?臟與不臟,拿著盒子?翻看其他文書。

竟然發現每一張名字都不一樣?,饒是如何燕沛之也想不到一個小?公主?,應當秉承賢良淑德,尊一人?為夫,卻沒?想到她胃口能這麼?大。

而蓋了印的那一張是,鎮國將軍府齊英少?將軍衛昭。

司延將手洗乾淨,那僅剩的恭敬也煙消雲散,起?身?,“王爺與我談這些虛情,不如去找衛昭,看他要不要關照他的小?情人?。”

司延出門,“砰”的一聲重響摔上了房門!

房門吱吖一聲,跟著傳出破敗聲響。

外麵隨侍嚇了一跳,忙進屋,“王爺,這武雲侯是生氣了?”

隨侍的問話並沒?有?任何回?應,燕沛之眉頭擰緊看著詔書上的內容,這麼?多人?,唯獨沒?有?司延。

他們若隻是玩玩,抓不到實證,這威脅壓根沒?有?一點意義。

沉默良久,他才疑惑出聲,“莫非真是本王想錯了?”

園子?裡的海棠花影影綽綽,一群女孩子?在樹下修剪枝丫,海棠花竟也遜色幾分。

簡燭問著,“這幾枝花好看,你看咱們帶回?去跟雲姑娘學插花如何?”

旁邊文琴並沒?有?回?話,簡燭循聲看過去,“又想什麼?呢?”

文琴聽著看向雲皎皎,“還能有?什麼?。”

雲皎皎接到兩人?視線,又剪下一株花枝,“不至於吧,我都沒?覺得有?什麼?。”

她頓了頓,轉頭看向文琴,“前幾日的消息送出去了嗎?”

“哦,”文琴精神了一些,“姑娘放心?,送出去了。聽說不日桓王就命人?去金華殿搜查了。”

雲皎皎整理著籃子?裡的花枝,低低呢喃,“那就好。”

也不知能不能查到,有?沒?有?被毀掉。

“你們說什麼?呢?”旁邊幾人?湊過來,“姑娘我這采好了,快點教我們怎麼?插花修剪好看。”

雲皎皎被拉去了隔壁房間,很快便也將那點心?下鬱結驅散了乾淨。

玩到了深夜,她才得空回?房。

門口支芙戰戰兢兢的守著,見她回?來也不似往常一般高興。

雲皎皎捧著一籃子?花枝,看見院子?裡無人?看守,連閣樓裡麵都沒?有?點燈,心?下怪異,“人?都去哪裡了?”

支芙小?心?翼翼的回?頭看了一眼屋內,“侯爺來了。”

雲皎皎心?底微沉,“我知道了。”

她捧著籃子?進屋,“你也回?去吧。”

“是。”

雲皎皎進門,並不能適應屋內的黑暗。

她也不懂司延為什麼?去哪都不愛點燈,索性放下了籃子?,找火折子?點燈。

也不知是屋內那人?的壓迫感太強還是如何,她怎麼?也找不到放在櫃子?上火折子?。

屋內“唰”的一聲輕響。

細微的火光點亮,伴隨著男人?幽幽詢問,“回?來了?”

雲皎皎並未回?話,而是循光望過去。

赫然發現司延旁邊放了個酒盞,那火光點的不是燭燈,而是酒。

微藍的火苗在酒盞上滾動跳躍。

“你怎麼?來了?”

司延把玩著那酒盞,像是將火苗翻覆在掌心?。

他棱角清晰的麵容在暗沉光線中更為深邃,“今日見了燕沛之,他給我看了點東西。”

司延掀起?眼簾,像是在視線所?及之處鎖定了自己的獵物,意圖生吞活剝,“你猜是什麼??”

雲皎皎微怔,頃刻間反應過來,但嘴上還是說著,“不知道。”

“過來。”司延言語間散發著濃烈的危險氣,“我告訴你。”

第65章

即便是相隔幾丈遠, 雲皎皎還是能感覺到那股像是要將她生吞活剝的攻擊意圖。

她這會兒過去與傻子無異,“不必了,太晚了, 侯爺請回吧。”

司延麵前酒盞火苗一點點燃燒殆儘,他重?倒了一盞,輕輕搖晃在指尖,再一次點燃。

“真是巧,”他漆黑的眸底映襯著跳躍的火苗,一點點灼燒, “你才與?我?鬨了脾氣沒幾日,燕沛之就在你宮裡找到了那些玩意。”

他低沉陰涼的嗓音在光線不明?的黑夜裡, 宛如毒蛇,攀爬上她的身體,纏繞在她的身上。

司延抬眸, 映著酒上火苗的視線,同樣映出不遠處她的影子, “幾時想起來的?”

雲皎皎心尖輕顫, 連帶著渾身上下都?有些發麻。

她曾經設想過,司延有可?能發現的種種情況。

但?唯獨沒有想到過,是自己設計讓他知道的。

這比他意外發現更為刻意,也更讓司延崩裂惱火。

司延沒聽到她的回答, 歸為默認,“想起來多少?”

“一部分。”

“與?我?有關的一部分, ”司延接過話,“是嗎?”

雲皎皎再次沉默。

“公主裝的挺像啊, 臣被你騙得團團轉,口口聲聲說愛我?, 等我?回來成親,轉頭寫?了和彆的男人的婚書呢。”司延起身,朝著她走?過去。

雲皎皎渾身緊繃,連連後退幾步,防備的繞到桌後。

司延話語間有幾分咬牙切齒的狠勁,“胃口也不小?,七卷懿旨,愣是沒有臣的名?字。”

雲皎皎動了動唇,半天才憋出一句,“你不該高興嗎,燕沛之沒有了你的把柄。”

話出口意識到,他倆在意的根本就不是一個重?點。

“我?高興死了。”司延隔著明?火,緩步走?近,“我?以為你在意我?的記憶,原來都?是你計劃甩掉我?的證據。”

“公主喜歡衛昭那樣的小?白臉?那不如臣把他的麵皮剝下來,送給公主如何?。”

雲皎皎心口陡然?一陣惡寒,但?麵對事實她也無從辯駁,“我?不怎麼喜歡他。”

“知道,就像不怎麼喜歡我?一樣。”司延沉吟片刻,視線描摹著她的身形,“不,公主還是在有些時候很喜歡我?的。”

撲麵而來的壓迫感和話裡隱匿的含義?,讓雲皎皎根本沒敢多想是什麼時候,她轉頭往門外走?。

雲皎皎剛繞過桌案,忽然?被攔腰提起,壓在桌上,“司延!”

司延手掌順著她手臂,滑上肩胛,“周佶說你傷好了。”

雲皎皎能感覺到他掌心滾燙,推開他的手,踉蹌幾步,“你乾什麼?”

司延並未急著去抓她,而是又將酒盞倒滿,“這屋裡,我?還能乾什麼?”

當著她的麵一飲而儘。

司延每每喝酒的意思,就是算好了要往死裡折騰她。

那般恐怖的經曆,讓雲皎皎心底油然?而生出幾分驚慌。

司延倒了最後一盞,將已經空了的酒壇扔到地上,深不見底的黑瞳鎖住眼前人,“公主其實還有機會,現在不跑,一會兒就來不及了。”

雲皎皎後撤幾步,後脊猝不及防的撞上身後門板。

隻一個瞬間的反應,她立馬拉拽著房門想要出去。

卻不成想房門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鎖死。

隻有門板細細顫動的聲音。

雲皎皎心底微沉,“你鎖門了?”

司延挑眉,並不言語。

這般寂靜反倒是讓雲皎皎心顫更甚,她略略讓自己冷靜下來,看著房門應當是從外麵被反栓住。

她拆下發簪挑開門栓,跑出了屋子。

司延看著她的背影,輕勾了下唇。

公主反應是快一點。

雲皎皎想著去叫人,衛軻衛轍周佶,不管是誰,都?能讓司延冷靜一下,把他帶走?。

再不濟,支芙、茯苓都?好,可?偌大的府苑,這會兒一個人都?沒有,甚至連個鬼影子都?見不到。

圓月高懸在天邊,將樹林陰翳,海棠花盛開的園子,映襯得很是靜謐。

仿佛隨時能從黑暗陰影之中,竄出一隻猛獸,將她摁在地上,蹂躪撕碎。

雲皎皎深入林園還不見人影,適才意識到自己大約是中了司延的圈套。

她恐怕是彆想這個時候在侯府能找到可?以幫她的人,可?她又不想這個時候回去自投羅網。

雲皎皎環顧四周,慌亂之中,看到了不遠處的假山林。

假山林奇石巍峨,蜿蜒成層層疊疊的石窟,這是這個園子裡麵最容易藏身的地方。

雲皎皎二話不說鑽了進去,心下想著便是司延要找恐怕也得找個一時半刻。

月光順著假山石窟縫隙傾瀉而下,在假山林裡映出一道道跳躍的光線。

雲皎皎剛探身進去,忽然?間腳步頓住!

隨著頭頂壓下的陰影,一步步後退。

寂靜空蕩的院子裡,男人的聲音將她籠罩,“公主怎麼還沒藏好?”

雲皎皎眼前澄澈的月光被司延高大的身形遮擋住,耳邊是自己隆隆的心跳聲,她掉頭正要準備跑,忽然?間雙腳懸空,單薄的身子被擄進假山林裡。

“啊!”她被壓在冰涼石壁上,激得身形一顫,雙腿發軟,“你……”

“哦,是想叫人是吧,”司延挑起她散落在身側的碎發,一點點纏繞在指尖,“忘記告訴你了,今晚我?給他們批了假,不會有人來打擾我?們。”

雲皎皎心裡咯噔一下,抓住司延衣襟,“我?,我?跟你回房,我?們回去。”

她緩了緩氣息,“回去,隨你怎麼樣都?可?以,不要在這裡……”

司延眼底沒有絲毫心慈手軟的意思,除了滾燙的掌心,言辭語氣都?不帶絲毫的溫度,嘶啞到極點,“不回去,影響我?對你做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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