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沒有料想到,被打得踉蹌一步,跌在地上,驚愕的捂住臉。
躺椅上的殷芳難以置信的坐直了身子,連周圍下人都噤聲一動不動。
雲皎皎風輕雲淡一句,“我便不是公主,也是你的主子。”
殷芳慌慌張張的站起來,“你這個賤人,你做什麼?!”
“婆母小點聲,彆忘了這是旁人府邸,”雲皎皎乖乖的學著春桃的話,“您也不是尊貴的高門主母了,隻是個賤民呢,咱們賤民跪來跪去的做什麼。”
“你,你敢罵我?”殷芳氣急敗壞的上前,“我今天非得打死你個……”
忽然外麵傳來一道清亮嗓音,“一大清早,老夫人就這般有精神?”
“茯苓姑娘你來了,”殷芳眼前一亮,立馬殷勤的上前,“我這兒媳不成體統不必和我一處住,與你們主子說,找個草房餓她幾日就老實了!”
支芙與茯苓一同進來,茯苓聽這話笑了笑,“顧夫人與您都是客人,奴婢可不敢管。”
“但是奴婢有一事要提醒老夫人,你們顧家不會有誰被我們罰到草房裡……”茯苓頓了下,“隻會一起去。”
殷芳霎時噤聲。
“有些話您讓人家說得太清楚就沒意思了,”雲皎皎輕挽了下殷芳的手臂,“您也該認清楚自己的身份,寄人籬下就安生一點,少拿自己當高門主母,這日子也會好過很多。”
殷芳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你!”
雲皎皎親昵的哄了一下,“安生一點。”
殷芳謹慎的看了看對麵茯苓,氣惱的甩開雲皎皎。
雲皎皎倒是開心了些,隻走到茯苓和支芙麵前,“我婆母平時就愛鬨,給二位添麻煩了。”
茯苓看向雲皎皎,“這算什麼麻煩,倒是顧夫人竟選了個這樣的婆家。”
雲皎皎笑了笑,看起來不甚在意,“幾月前我還是公主的時候,她挺客氣的。”
茯苓眼簾微垂,“支芙,送顧夫人回房。”
支芙應聲過來。
她們站在一起,雲皎皎才意識到支芙與茯苓大約是親姐妹的關係,眼睛很像。
區彆便是一個清淺純淨,一個深邃難測。
而支芙那雙黑瞳,真摯到熟悉。
支芙的聲音將雲皎皎喚回神來,氣哼哼道,“我這才走了一會兒,你刁婆婆就鬨事,早知道我便不離開了。”
“沒事。”雲皎皎簡單回了一句,跟著支芙先回了房。
她的確還是更喜歡支芙的眼睛。
*
除夕夜晚,安京城中煙花爆竹熱鬨非凡,聽聞是新帝登基第一個年關要大辦,擺出了人人迎新帝的熱鬨氛圍。
雲皎皎帶了繡好的福袋送去給殷芳,到底是顧欽的母親,還是要做做樣子。殷芳不待見她,要她在前廳守歲,自己在房中歇著。
雲皎皎倒是樂得自己呆著,她將乾果一點點塞進她縫好的幾個福袋,在掌心掂量了一下,離開了小院子。
她借著除夕的檔口,送福袋也借勢送個人情,打點一下這院子裡的守衛。
兩個守衛接過道了謝,離開之時又提起來,“這繡工可真好,咱們也該備點喜慶的東西給主子看看。他今日回來過得那麼冷清,府苑裡連個紅燈籠都不安置。”
“省省吧,主子不喜歡過團圓節。”
“他一個人能喜歡嗎……”
雲皎皎腳步微頓,他們主子今晚回來了?
她猶豫了下,雖然支芙是說無事不需要去拜訪主人。
但作為客人,吃穿用度依仗主人,大過年的知道主人家一個人過年還一直不拜會,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雲皎皎思量再三,還是拿著福袋朝前院走過去。
園子裡燈火稀疏,薄雪鋪地空蕩寂靜。
雲皎皎踩著薄雪走到前院,望著偌大的府邸一時間有些迷路,她循著有光的地方,冷不防的在雪地門邊看到了一個身強體健的男人背影。
她眼前一亮,忙走上前,“這位官爺……”
吳貴轉過身,看見雲皎皎微怔,“顧夫人怎麼出來了?”
“今夜除夕,原是看你們還在值守辛苦了,我們如今也沒有什麼好相送的,這是我們準備的福袋,還請官爺不要嫌棄。”
溫聲軟語叫得吳貴登時一股躁氣,他日日惦記的美人兒還沒想好怎麼把她弄出來,她自己竟自投羅網,“真是有勞夫人。”
吳貴伸手拿過來福袋,鼻尖縈繞著少女馨香,令人難耐。
雲皎皎提起來,“我這裡還有一些,聽聞你們主子眼下也在府中,除夕夜我也應當拜會一下。”
吳貴笑眯眯的應著,“沒有問題,侯爺就在前院,夫人跟我來,我且幫夫人引薦。”
聽到“侯爺”二字,雲皎皎手指猛地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