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滿口答應下來,畢竟,作家擁有多個筆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於是乎,找他要簽名的學生,得到的全是“岩子”這個簽名。
鬨哄哄一片,過了很久,人群才散開。
“紅姐,岩子,你們等等啊。”
蘇雅準備帶他們在燕大校園裡逛一逛,雖然《未名湖》的排版刊印已經迫在眉睫。
“不用,小雅,你忙你的去吧,我和岩子隨便逛逛就行。”
方紅揮了揮手,跟蘇雅等人告彆。
“咦,是你們!”
方言沒走幾步,注意到唐勝男兩人,“剛才找不到你們,我還以為你們已經走了呢。”
“我們把你們帶過來,總要把你們帶出去吧,我剛才聽你們說,要逛一逛燕大?”
白若雪笑道:“需要我們當向導嗎?”
“這怎麼好意思呢?”
方言搖了搖頭。
“帶一趟是帶,帶兩趟是帶,帶一路也是帶。”白若雪揚起微笑,“路上,我可以問你幾個問題嗎?”
“我不是什麼問題都能回答得上來。”
“問題很簡單,你剛剛念的詩很獨特,淺顯易懂,朗朗上口,如果讓你給這種詩的風格取個名稱,你準備叫什麼?”
“雞湯詩,你覺得怎麼樣?”
“雞湯詩?!”
“對啊,古代有打油詩,當代有雞湯詩。”
方言粗粗地解釋了下“心靈雞湯”。
“你倒是挺會開玩笑。”
白若雪哭笑不得,“不如叫‘口語化’吧,也符合這首詩簡約明快、朗朗上口的風格?”
“詩歌,不就是該怎麼簡約,就怎麼簡約,關鍵在於能不能表達清楚,直擊人心。”
方言轉頭,和她對視了眼。
這時候的詩歌,基本上都不會口語化。
詩歌界,依舊是朦朧詩風靡一時。
但物極必反,正因為朦朧詩晦澀難懂,越來越小眾,把想要入門和喜歡詩歌的大眾排斥在外,對朦朧詩越來越不滿,最終爆發了一場逆反潮流,也叫做“第三代詩歌運動”。
王小朧的《紀念》,“我想做一個好丈夫,可是紅腸總是賣完”,口語詩就此應運而生。
本來隻是想反對朦朧詩,沒想到用力過猛,矯枉過正,朝著口水化,一路狂奔。
以致於從“口語詩”,變成了“廢話化”、“梨花體”、“屎尿屁”,再也回不了頭了。
不過第三代詩人一直把汪國鎮開除詩籍,覺得汪國鎮不配跟他們為伍,更不配稱為詩人,所以“口語詩創始人”這個頭銜,是怎麼也輪不到方言的頭上。
“這麼說,你對朦朧詩也有看法?”
白若雪兩眼緊緊地盯著他看。
方言不答反問:“你們一直在議論朦朧詩,那我想問問你們,到底朦朧詩的理論和定義是什麼?哪些詩人算得上是朦朧詩人呢?”
“當然是顧城、舒亭、江河、北島……”
唐勝男說到第6個人,就說不下去。
“看吧,鬨了半天,都不知道哪些詩人算是朦朧詩人,哪些不算。”
方言攤了攤手。
到底誰算朦朧詩人,最早要追溯到82年。
遼大中文係油印本的《朦朧詩選》,一共收入舒亭、芒克、北島、顧城、江河等12人的作品,這才確定了第一批朦朧詩人的名單。
“你說的有道理。”
白若雪眼神閃爍著。
“其實,如果換成我是《未名湖》的主編,這最後一期,我就搞個朦朧詩選專題,選一批朦朧詩人的代表作品,造一個大的聲勢,告訴詩歌界,真正的朦朧詩到底是什麼樣的!”
方言隨口一說。
“這真是個好主意!不愧是《燕京文學》的編輯,太專業了!”白若雪又驚又喜。
“哪裡,哪裡。”
方言擺了擺手。
“這個主意,我們《詩探索》能不能借用?”白若雪俏皮的臉上露出狡黠的笑容。
“你們詩探索?”
方言一怔。
“若雪她是《詩探索》的助理編輯,而且是謝緬老師親自招進來的唯一在校生……”
唐勝男帶著一絲勝負欲地介紹她,算是對方言向她們隱瞞身份的一種小小的“報複”。
“真是真人不露相。”
方言不禁感慨。
“你也一樣,方言老師,重新認識一下。”
白若雪大大方方地自我介紹。
方言剛要張口,耳畔邊就突然聽到一陣陣喊叫聲,“剛剛在未名湖,有個叫‘岩子’的詩人,寫了一首很古怪的詩,快來看!”
“快念!快念!”
“我不去想是否成功。”
“既然選擇了詩與遠方,便隻顧風雨兼程……”
口語化的詩歌,就是這麼朗朗上口。
意象也簡單清晰,立刻就在朦朧詩籠罩的燕大校園撕開了道口子,宛如股暖流流進去。
雞湯來嘍!方小將親自燉的雞湯!
燕大學生們,該喝湯了!
《熱愛生命》,被爭相抄寫、朗誦、背誦。
在《未名湖》發刊之前,“岩子”的大名就已經傳開,並且迅速蔓延到整個燕大。
(ps:艾清在自己寫的《詩論》裡說:詩歌儘可能地用口語寫,儘可能地做到深入淺出,詩歌的風格也是散文化、口語化,剛好跟方言的口語化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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