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喊殺聲和腳步聲越來越近,想必反應過來的宋軍已正在向此處增援,而自己已在此處耽擱了不少時間,看來不能輕敵,要全力以赴,速戰速決!
“南方的勇士,”莫日根神情嚴肅的對賈旭說著話,並擺開姿勢,一點一點的向前挪著步,尋找著攻擊的機會:“你的勇氣已經得到了我的承認,但我身為兀都台萬戶的拔圖魯,也不會在勇氣上輸給任何人!”
“烏勒什麼禿嚕什麼的,”氣勢爆棚的賈旭滿臉的不屑:“老子聽不懂你們這些急了拐彎的鳥語。廢話這麼多乾什麼,有本事你就……臥槽!”
趁著賈旭說話的空當,莫日根忽然暴起發難,雙手緊握彎刀自上而下全力劈來。正沉浸在裝逼中的賈旭猝不及防,倉促間隻是將劍回收擋在麵前,另一隻手也在劍身後扶住,生生扛了這一擊。
兩刃相交,嘡啷聲響。賈旭感覺手上硬接了一座山般的壓力,虎口都崩裂了,身體也連連踉蹌向後退去,心中暗罵,這蒙古蠻子,真他嬢的有勁兒!
可莫日根卻不給他時間調整,彎刀順著下滑之勢,手腕一翻,探身向前又是一刀橫切。賈旭急忙收腹,卻還是被刀劃過,在肚子上留下筆直一條血線,好在彎刀較短,入肉不深,暫時無礙。
受創的賈旭也發了狠,雙手用儘全身之力,握劍下砸。寶劍較長,莫日根躲閃不及,左側肩膀被掃到,頓時一股劇痛伴著酸麻傳來。
莫日根急忙收步後退,心中暗罵,這小南蠻子,真他嬢的有勁兒!
兩人再成對峙之勢。莫日根除了比剛剛愈加重視對麵的這個對手之外,心理還在默默揣摩,這小南蠻子手裡拿的是個什麼兵器?難道是棍?這要是劍的話,我這條胳膊這次怕是就保不住了吧!
而賈旭因腹部首創,讓他從之前囂張亢奮的情緒中清醒過來,左臂上還插著大半截的羽箭也和肚子上的傷口一起,用一陣陣的劇痛提醒自己形勢的險惡,你自己什麼實力?彆特麼嘚瑟!
兩人就這樣麵對麵又對峙了數息。聽著腳步聲越來越近,仿佛已到院外,莫日根首先放棄,兀都台萬戶的拔圖魯不能白白被孱弱的南蠻子堆死!
他先是揮刀向前虛晃一招,引得賈旭撤身欲防,自己卻腳尖在地上用力一踩,借勢轉身向後麵的院牆衝去,蹬蹬蹬幾步翻上牆頭,又縱身躍下,很快消失在夜幕之中。
賈旭看著已無人影的窗口,意識到危險已經離去,緊繃的身體和大腦在那一瞬徹底的放鬆了下來。
事發猝然,前前後後也就百餘息,卻仿佛過了許久許久,耗儘了他所有的心氣。
打量了一下四周,院內橫七豎八躺著蒙古兵和宋兵的屍體,遍地血汙的樣子。
他忽然感到一股反胃,身體也瞬間失了力,手中的“寶劍”不自覺的脫手落地,人也噗通一聲坐在了地上。緊接著就是趴向一側不停的嘔吐,直到吐出了剛剛吃下的所有食物,也依然還在止不住的吐酸水。
一隻手在賈旭的後背輕輕的拍著。賈旭抬頭看去,賈似道已經簡單歸攏了服飾和發髻,臉上又恢複了一切儘在掌握、成竹在胸的模樣,甚至還透著一股老父親對子女慈愛般的神色。
他彎腰撿起了墜在地上的寶劍,挺了挺腰板。
此時一隊宋軍終於進到院子,看見了一地的屍體、伏地不斷乾嘔的賈旭和一身血汙持劍而立卻氣定神閒的賈似道。為首的一名校尉上前拱手,剛要開口稟告,卻被賈似道反手扇了一個響亮的耳光。他見賈似道發了怒,立即跪下,頭嗑在地上,不住的告罪:“丞相息怒,丞相息怒!”
賈似道怒斥道:“混賬東西,要你等何用?!若不是我及時趕到,格殺蒙古蠻子,我兒險遭毒手!”
校尉仍在不停的告罪、不停的磕頭:“丞相神威!是屬下無能,是屬下來遲,請丞相息怒,請丞相恕罪!”
坐在一邊將將忍住乾嘔的賈旭,神情複雜的看著賈似道,卻也沒有說什麼。自己前世也在社會混跡十幾年,這樣的事兒見的還少麼?
不該是你的東西,是你的也不是你的,不要爭。好在賈似道是自己父親,也算肥水不流外人田。至於那校尉,其實完全不必害怕,作為自己“神威”的第一見證者,你的賈丞相且舍不得讓你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