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愛人6(1 / 2)

如赫爾曼猜測的那樣,家宅對於桑遲亡夫的鬼魂來說果然應當具備某種特殊,在他們到家後,沒有再發生意外。

昨夜如芒在背的感覺也消失了,看來威脅已經不在家裡了。

簡單處理過傷口,陪桑遲用過外送來的午餐和晚餐,用一整天的陪伴成功消弭她心中留存的恐慌,赫爾曼等在玄關向她討要一個離彆吻,準備披夜色出門。

桑遲顧慮他左肩的傷,攀住他的右臂,花瓣般嬌嫩的紅唇輕啄在他的臉頰,問:“一定要這麼晚出門嗎?”

“嗯。”赫爾曼凝視她澄澈如雨後初晴天空的淺藍色眼眸,指尖撥動她長翹的睫羽。

一不小心就會傷及她脆弱眼珠的動作泄露隱匿在他身上的危險感,他解釋道:“夜晚的機會更多。”

入夜後的洛華達比白天更加混亂,窮凶極惡的幫派成員不止在暗巷活躍。

她那位陰魂不散的亡夫能借機給他製造更多致命的危險,他也正好能從危局中發掘對付鬼魂的破綻。

如果可以抓住機會,徹底消滅掉她亡夫的存在,就更好了。

留不下他的桑遲皺了皺鼻子,隻好嘟嘟囔囔地叮囑他注意安全,受傷了彆隨便逞強。

說了一長段,發現赫爾曼一直靜聽沒有回應,她緊張地止住關心,後知後覺地不安道歉:“對不起,我是不是話多太囉嗦了。”

說話的同時,她發現自己原來還緊緊摟著他的右臂,連忙鬆手要退開。

才拉開一點距離,回過神的赫爾曼便握住她的腰,輕鬆把全然不反抗的小美人圈抱回懷裡:“不會。”

手掌覆蓋住一截纖細的腰肢,即便隔著衣物也能感受到她比他稍低的體溫慢慢被捂成同他一樣的熱度,像是借由這樣簡單的動作就可以將她轉化成他的同類。

他的。

他的小妻子。

赫爾曼修改措辭,此刻充斥在心臟的漲溢感,不同於他能從殺戮中獲得的烈火般快意,而像是百十隻蝴蝶一齊於胸腔振翅,席卷起呼嘯風暴,蕩起出的回聲連綿不絕。

用快樂不足以形容這種陌生的情緒,一時間難以找到合適的詞彙。

他放棄糾結它的定義,把下頜枕壓在她柔軟的發旋上,縱容自己的貪婪,喟歎著要求更多:“我喜歡聽你說這些,等我回來以後得全都詳細說給我聽。”

桑遲愣了愣。

他不嫌自己囉嗦很好,可這種簡單的關心難道還有什麼可詳細展開說的嗎?

送赫爾曼離開,關上門,桑遲窩進沙發裡思索到底應該怎麼完成他的要求,便聽到久未能與她聯係的係統聲音沉沉喚她:[遲遲……]

他的視角全程目睹詭異蛇影的舉動,比赫爾曼更確信那是前情設定裡那位很愛她的丈夫,卻無法向她訴說。

不僅因為相關她確定愛人的主線任務,受限無法開口,還有他主觀原因。

雖然從她丈夫在便利貼留言上的各處細節,可以窺見對妻子的愛意,但那已經成為過去式,在遭遇很可能是死亡的意外後,祂已經成為必須防備的敵對怪物。

由本能驅使的非人怪物所給予的愛,絕不是令人欣喜的饋贈。

存在於自然界的雌性毒蛛可能在交纏的下一秒吞噬配偶,自詡兼備理性與感性的人類都不乏在強烈情緒作用下侮辱、傷害愛人的,非人怪物隻會更甚,脆弱的小美人根本無法負擔祂沉重的情感。

畢竟作為天性詭譎殘酷的怪物,如果祂希望的祂所認定的愛能開花結果,在生根發芽的階段或許就需要祂鐘愛之人的全部作為養分。

健□□命、身體、靈魂——太多都可能成為祂培育愛所需的營養。

換算到桑遲身上,意味著她將遭到囚困,甚至就此折殞在這個小世界。

幸而篡奪她丈夫身份的赫爾曼雖然幾度對她生出殺意,看起來是隨時可能噬主的凶惡巨犬,但在戴著項圈的情況下總歸不可能眼看著主人成為其他野獸的食糧

且由他們去鬥,鷸蚌相爭互相削弱,才好讓桑遲從他們的鬥爭中覓得存活十天的空間,順利完成任務,脫離這個小世界。

[遲遲,]他最後隻是提醒道,[不要投入太多感情,完成任務你需要離開這裡。]

赫爾曼未必能對付得了非人怪物,說不定什麼時候就不幸死了,他不希望真情實感待赫爾曼的桑遲傷心。

“我知道的。”桑遲卻誤會了,因聽到他聲音而揚起的唇角滑落,失落地說,“是因為這是新手世界,才會給我安排愛我的、會保護我的老公吧。”

她拿起赫爾曼送給自己的鋼筆,手指摩挲筆身的花紋,歎息般承諾道:“我不會貪戀不放,賴在這裡不走。”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係統的聲音戛然而止,與此同時響起的是“篤篤篤”三聲有節奏的敲門聲。

桑遲嘗試與係統對話,沒能得到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