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愛人5(1 / 2)

意識到桑遲的家宅裡大約入住了不該回來的舊日住客,赫爾曼次日和她用過早餐後,就要帶她離開。

他不稀罕這間存在很多夫妻倆過去生活痕跡的家宅,承載他們回憶的物什更不準備帶走。

等把桑遲安置到他名下的屋子,無論需要什麼都可以直接添新的——鮮活的小妻子跟他去開啟新生活,死物就留給她亡夫的鬼魂當紀念好了。

赫爾曼饒有興味地思忖這算不算自己的難得好心,轉臉就看到桑遲從臥室出來。

因為要同他出門,她把金色長發用大蝴蝶結緞帶裝飾束成了方便活動的高馬尾,少了幾分溫柔多了幾分活潑,一身淺藍色衛衣配牛仔褲的裝扮更是滿溢青春氣息,就這麼踏入高中去上課也沒有半點違和感。

赫爾曼一直按照家族安排,在家接受私人教師的教導,對公立學校一個班級會有數十人的擁擠敬謝不敏。

可想到調查資料上說桑遲和丈夫是從小學同班到大學的青梅竹馬,竟然對死人生出嫉妒心。

如果同學裡有桑遲,他肯定要求成為最親近的同桌,能近距離看到她穿校服乖巧端坐聽課的模樣。

桑遲不知道他的思緒飄到多遠的地方去了。

她把手機、錢包、鑰匙和紙巾都收拾進不算大的羊羔毛雙肩包裡,檢查了一遍確認妥當了,高高興興地背起包,向赫爾曼點頭:“我準備好了,我們出發吧。”

因為向她解釋為什麼忽然搬家的緣由比較麻煩,赫爾曼索性沒說,隻說要帶她出門。

眼看她像籌備好春遊的孩子一樣,臉上盈起期待的紅暈,他沒忍住用指腹抵在她的肌膚上揉了揉,低聲道:“不是塗的腮紅啊——出門一趟真能有這麼高興?”

記起桑遲古怪的病症,從前多半隻有在丈夫閒暇陪伴她時才能外出,赫爾曼自行找到了解釋。

那就不急帶她回他的地盤了。

多在外麵逛一逛,滿足她的歡喜期待。

赫爾曼考慮了一下她可能的喜好,決定了目的地。

驚險刺激的一天,從兩人踏出大樓的門外開始。

最初是聽到詭異的一聲“哢”。

判斷出這是金屬斷裂的聲響之前,赫爾曼就一把撈起身側的桑遲,快速地向前跑了幾步。

桑遲茫然地攥緊他外衣的布料,剛想開口問問發生了什麼,便被近處的“哐啷”巨響嚇到,險些咬到自己的舌頭,連忙鵪鶉似的埋臉到他懷裡。

“沒事,彆怕。”赫爾曼一邊輕拍她的背安慰她,一邊皺起眉走去查看情況。

她安心了些,攀住他的肩,也偷偷看了看。

原來是路邊四米多高的老路燈上半部分斷裂,砸在了他們剛剛站的地方,罩著燈泡的玻璃碎了一地。

如果他沒及時帶她遠離,肯定都會受不輕的傷,砸到腦袋甚至有可能因此斃命。

赫爾曼麵無表情地看著金屬斷裂處不太規則的橫截麵,邊緣似乎還有幾縷纖細的白色絲絮。

看起來隻是普通的金屬老化導致的斷裂——所以單純是他們倒黴遇到意外事件了?

他不肯相信“意外”這個結論,可除此之外,暫時彆無其他合理的解釋。

沒在路邊耽誤太久時間,赫爾曼放下懷裡的小美人,重新牽起她的手,繼續往海洋館的方向走。

沒走出多遠,又經曆了差點被車撞到的意外。

轎車司機把熄火了的車停在傾斜度不大的坡上,去花店拿預定好的花束。

離開的一會兒工夫,轎車由於沒拉好手刹,或是其他情況,順坡滑下。

處在它滑下軌跡的赫爾曼帶著桑遲有驚無險地躲開了。

失控的轎車最終撞進坡下的另一家店裡。

轟然撞擊聲之後,大火燃了起來,滾滾黑煙裡傳來人的求救聲。

附近的路人陸續圍到莫名遭災的店鋪邊,有理智的人撥通了火警和急救電話,哪怕這座城市的警備和救援人員總是來得不及時,也能救一點是救一點。

赫爾曼靜望著漸漸嚴重的火勢,眼底似乎也幽幽點著一把火。

麵色慘白的司機從他身邊跑過時,他在遷怒的作用下,誕生拔出匕首把人攔下發泄一通的衝動。

然而在他旁邊的桑遲緊緊抱住了他的手臂,微小的阻力導致他沒能成功動武。

“好可怕……”她被嚇得不輕,淚眼朦朧地向唯一信賴的對象尋求安全感,把整個身體的重量都托付給了他,像是一旦失去他這個依靠就必然摔倒地上,摔出一身傷。

“我們回去吧。”赫爾曼合了合眼,強行按捺下心中蓬然殺意,儘可能平靜地說,“遲遲腿軟了嗎,回去的路都由我背你走吧。”

他直覺這兩起意外是她歸來的亡夫鬼魂來向自己尋仇,但針對他歸針對他,能不能挑個桑遲不在的好時候,如果給她留下心理陰影怎麼辦。

他熱衷於殺人,也不懼獵人與獵物的身份調轉,隻是需要先保證桑遲的安全。

既然這些意外都是出門後發生的,就說明他們夫妻二人過去居住的家宅很可能對於鬼魂有特殊意義,是不會發生危險的安全屋。

搬家的事,等他解決掉該好好沉眠墳土的鬼魂再說。

桑遲點頭同意,伏上他的背,還帶著潮意的柔軟麵頰貼到他的頸側,沮喪地嘟囔:“外麵經常有可怕的事情發生嗎,這樣的話我以後都不要出門了。”

“不是的,平時不這樣。也是我沒提前做好安排,下次準備周全再帶你出門。”

赫爾曼不動聲色地說謊。

洛華達是治安極混亂的地方,大大小小的幫派每天都會因紛爭死傷數不清的人,也隻有桑陌居住的這片良民社區勉強能論論安全與否。

況且,他本人才是這座城市行走的最大危險。

昨天親手在廢棄工廠裡製造了一灘連幫派老手見到都要嘔吐的血肉現場,今天卻因她在的緣故,連兩次至少看上去是意外的事故都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