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愛人2(2 / 2)

活著的、會對他的言語和動作有反應的桑遲。

這還是他頭一回發掘自己有另外的興趣,有些舍不下這份新奇感。

斟酌時,他的手下意識握著瓶裝的藥霧噴劑把玩,如同把玩他常用的匕首般,靈巧轉在長指間。

沒想到間隙稍一抬眸,就發現桑遲眼睛亮晶晶地盯著噴劑看。

像小貓咪緊緊盯住毛線球一樣。

赫爾曼止住動作,連帶混雜惡意的思緒也戛然而止。

她竟然相信了他問她藥箱位置是為考考她的說辭,還輕易被他的無聊舉動轉移了注意力。

蠢笨到這種地步,真是無可救藥。

可是好可愛,怎麼可以這麼可愛。

桑遲見他停下動作,咬了咬下唇,又像是想起什麼,挪坐到沙發邊緣,離他更近了點,輕聲向他再度確認:“你很愛我,對不對?”

她想要借所謂的愛來提請求的小心思太容易看透了。

這回赫爾曼因真切有些心動的緣故,反而沒有像進門時那樣果斷用謊言哄她,而是微微揚眉:“直說你打的什麼主意吧。”

被可愛到了,如果不是那麼難辦的事,就滿足她。

“教教我這個。”

桑遲用手比劃了一下他轉動噴劑的動作,將溫軟的麵頰貼向他空著的手掌,撒嬌般討好道,“你好會轉,真的好厲害,我想學,拜托你教教我。”

赫爾曼神色微頓。

他聽過太多恭維或是稱讚的話,無所謂出於虛情假意的,還是真情實感,從來都無動於衷,沒想到有一天會因輕飄飄一句“好厲害”生出步在雲端的失衡感。

手掌感受到溫度和柔軟化作電流,經他的血管傳導至脊椎,成為引動全身的戰栗感。

主動被他掌控在手中的蝴蝶,對她在死亡邊緣走過一遭一無所知,輕易把一身所有托付給他,倒令他惶恐於她的脆弱易碎,不敢輕舉妄動了。

“這就厲害了?”他扶她坐正,“這個我轉得不好,換個彆的轉給你看。”

瓶裝噴劑不那麼趁手。

他把瓶子放下,手搭向腰間,準備拿出多功能匕首,給她秀點不一般的花活。

剛觸碰到匕首柄,想起她要向自己學,赫爾曼立刻想象出了她玩匕首割斷手指的血淋淋畫麵,改變了主意。

他從風衣兜裡取出一支價格不菲的定製鋼筆,演示了幾段令桑遲眼花繚亂的轉筆,然後放慢速度,多次演示了最基礎的動作,把鋼筆遞給她:“試試。”

她嘗試模仿了一下他的動作,卻笨拙得差點把鋼筆摔掉。

還好注意力夠集中,在鋼筆落地前險險撈回了手裡。

怕他笑話,她雙頰緋紅,心虛地不敢抬頭了。

赫爾曼看得唇角止不住上翹,剛準備說話調笑她幾句,手機忽然響了。

他看了眼來電號碼,笑容消失,不快地皺起眉,站起身,走到落地窗邊接通了。

幾乎與他聲線一致、說話語氣卻不同的男人在電話那頭淡淡開口道:“你乘坐的航班沒有晚點,距離你抵達洛華達,已經過去了四個小時,肯特很難解決嗎?”

“嘁。”赫爾曼嗤了一聲,並不解釋自己的時間花在了哪兒,“現在就去,一小時後給你垃圾處理報告。”

那邊靜默了一瞬,考慮到他的殺人愛好,說:“洛華達沒有被我們的家族勢力完全接管,你隨便狩獵會給我添麻煩。”

赫爾曼沒回應,直接掛斷了電話。

“你要出門嗎?”桑遲靜靜等到他收起手機,開口問道。

“嗯”

赫爾曼應了聲,就看到她走到自己身邊,體貼地把他黑色風衣壓出的褶皺都整理平整,舉起鋼筆歸還給他,微微仰起小臉道:“那我等你回家。”

她喜歡回家這個詞,說出口後,附贈給他一個甜甜的笑。

赫爾曼舒展眉宇,心中感到愉悅,卻壞心眼地把鋼筆彆在她襯衫上,冰了她一下。

繼而在她委屈地咬住下唇時,低首輕輕親了親她顫動的睫羽:“好乖,鋼筆送你玩了。”

想起禮儀課上曾經聽過一耳朵的禮尚往來原則,他輕巧取走桑遲彆住劉海的鈴蘭發夾,夾在自己的領口當作裝飾,自顧完成了禮物的交換,笑道:“那我走了。”

因為在電話裡許諾了一個小時解決掉家族的叛徒,赫爾曼不再耽擱時間,離開了這間不算大的住宅。

目睹門打開了又重新關上,代表赫爾曼的危險信號解除,係統終於鬆緩心弦,真誠地誇獎道:[遲遲能成功穩住他,做得太好了。]

桑遲有些不明所以,被誇得臉紅。

她珍珠般嬌嫩的手指取下領口的鋼筆,捏在掌心,不好意思地說:“是他好——他好愛我,都願意教我轉筆,我隻是幫他理理衣服,沒做什麼。”

原來她連在係統提醒下生出的淺薄的疑問都不記得了,先前的表現沒有半分來自演技,全是真心。

這份超出想象的天真,令係統的算法核心短暫滯停運作。

他沒有錯漏赫爾曼在身份被懷疑時流露出的殺意,判定赫爾曼就是桑遲在這個小世界成功存活一個月的威脅之一。

儘管剛才沒有傷害桑遲,也絕不是能托付信賴的對象。

不過在桑遲與赫爾曼武力相差甚遠的情況下,還是放任她暫時誤會他是深愛她的丈夫比較好。

畢竟赫爾曼對丈夫的身份樂在其中,情緒穩定時看起來不會傷害她。

至於這個小世界主線任務要求找到的那位真正的丈夫,既然連家門鑰匙都落到赫爾曼手裡,多半凶多吉少。

也不知道任務要求“找到愛人”的標準是什麼,是不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這種。

掌握的信息太少,預設條件不足,係統難以推演出更多,隻好說:[遲遲,繼續在屋裡找找線索吧。]

桑遲依言繼續尋找她的手機,想起先前摔坐到沙發裡似乎摸到過硬物,便循著記憶去摸索,果然從沙發縫隙裡找到了手機。

是一款老式翻蓋按鍵手機。

除了聯絡的功能外,差不多就無用了。

的確,根據家中布置的其他家電也可以判斷這個世界科技較為落後。

桑遲在係統提示下摁亮熄滅的屏幕,打開日曆顯示今天的日期正是四月二十二日。

也就是紙條留言上她的丈夫許諾歸來的時間。

可惜回來的人並不是他。

發現手機電量所剩不多,可能很快就會自動關機,係統讓她先長按快捷鍵1給她的丈夫撥號試試。

“他剛出門不久,我就打電話給他,會不會惹他煩呀。”桑遲以為撥出號碼後通話的對象是赫爾曼,糾結地說。

[不會的,你打個電話試試。]

“好吧。”

意料之內的沒打通,標準如機械的女聲提示說對方已關機。

出差在外的丈夫不大可能主動關手機,從他紙條留言的細心程度來看也不大可能會讓手機空電關機。

果然是遭遇不測了吧。

係統打消了能直接聯係上她丈夫的僥幸心。

正準備引導桑遲去臥室找充電器給手機充電,順便看看有沒有其他線索,卻聽到門鈴“叮咚”響了。

會是誰?

赫爾曼可是有家門鑰匙的。

“我要去開門嗎?”桑遲輕輕問。

她猶豫這一會兒,門鈴又催促般響了兩聲。

[保持謹慎,先從門上貓眼看看是誰。]

桑遲依言走到門邊,稍踮起腳尖,湊近貓眼向外看去。

貓眼內,是一隻放大到幾乎占據她全部視野的混沌灰石色眼瞳。

按響門鈴的人,現在正趴伏在門上,從外麵的貓眼向裡窺探。,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