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愛人2(1 / 2)

赫爾曼說完這句話,就看到懵懂無辜的小美人杏眼彎起弧度,向自己露出笑容。

像是不具備自保能力的嬌小羔羊終於等到了可以信賴的對象,迫不及待想要迎上來。

是要給自己這個丈夫一個擁抱嗎?

或者一個吻?

真是甜美的小妻子。

赫爾曼不準備在這場角色扮演中,按照溫良好丈夫的劇本來演。

霸道慣了的肉食動物,一旦可憐的小獵物接近,就該毫不客氣地圈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撬開齒關,攫取他渴望一品的芳香。

然而事情並不如他想象的那樣順利發展。

桑遲在地上跪的時間有些久,小腿發麻,走路使不上力。

可惜她沒意識到這一點,以至於急急站起身後,還來不及邁步就猝不及防失去平衡。

她小小驚呼一聲,身體突兀向後倒去。

赫爾曼下意識向她的方向追出幾步,見她摔在足以讓她整個人都陷進去的柔軟沙發裡,才堪堪止住腳步。

手指上戴著的數個深色金屬指環反射著客廳燈的暖光,落進他眼底化為一片晦暗——冷酷地提醒他,方才他竟然不經思考地伸手去扶一個初次見麵、並不了解的少女。

這可不像是對待獵物的輕鬆心態。

桀驁的青年仿佛被火苗燎了一下,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帶動左邊眉尾處不太明顯的一道短短傷疤,心裡還有些不情願相信自己真的在犯蠢。

指節分明的寬大手掌摁壓在心口處,他試圖向自己證明沒出現異常,卻默數到連心率都較平時高出很多。

這回不得不信自己剛才真心實意地緊張過了。

赫爾曼不爽地輕“嘖”了聲,壓平了唇角。

舌尖重重掃過略鋒利的犬齒,伴隨一點麻痛感,口中品到淡淡熟悉的血腥味,似乎喚回了點清醒。

沒想到會被陌生情感左右行動,他當機立斷打消了接近她的念頭,眼神倏忽間變得危險,重新斟酌起要怎樣對待她。

“老公?”

嬌嬌的一聲像小鼓錘敲在他的心臟,帶起悶悶的回音,把勉強平靜下來的心湖震出一圈圈不斷擴大的漣漪。

自牙根生出的癢意攀上心尖,激得赫爾曼循聲望向桑遲。

從沙發裡掙紮坐起身的少女,長發不複方才服帖,有幾縷緊貼在潤起淺淺一層紅暈的麵頰,卻絲毫沒有折損她的妍麗。

由於他依然站在玄關處沒有過來和她親近,她的神情流露出了些許不安——大約是在胡思亂想地反省自己是不是有哪兒做得不好。

最後認定答案是自己沒有上前迎接他回家的錯,桑遲決定主動過去彌補。

她用腳尖試了試點地,可沒等踩實地麵,尖銳的麻感就猛然襲來,激得她用力咬在嬌嫩的下唇,留下一個深刻的印痕。

還是沒法行走。

於是桑遲紅著臉,很不好意思地呐呐開口說:“小腿還很麻,我得稍微緩一會兒。”

近乎撒嬌的語氣安撫住了赫爾曼複雜的心緒,他視線放低,觸及到她膝蓋到小腿的部分,瞳孔微縮。

桑遲的肌膚細膩白皙,因而更顯出那大片青紫的可怖,可她仿佛一無所覺,仍然怯生生向他微笑示好,試圖緩過那股妨礙她行動的麻勁。

赫爾曼的唇線抿成一條平直的線。

難道她不止是辨人有問題,對疼痛的感知能力也不對勁嗎?

他是心生疑問就要自行取得答案的性情,索性她根本對自己構不成威脅,當即大步來到她身前。

赫爾曼的身形高大,僅是投下的陰影就足夠把桑遲完全籠罩在內,壓迫感很足。

可桑遲隻來得及在壓迫感下稍稍向後仰身避退,赫爾曼就單膝觸地,握住她纖細的腳踝,強勢地不準她繼續遠離。

他垂目仔細看了看,然後用指腹試探性地按壓在傷處,抬眼觀察她的神色。

感受到明顯比自己高出一截的體溫時,桑遲不太適應地瑟縮了一下,等到被觸碰傷處卻沒有什麼表現。

如果不是他正仔細看,或許都發現不了她輕輕屏住呼吸。

赫爾曼問:“感覺不到疼嗎?”

根據他豐富的經驗,輕易就判斷出這不是多嚴重的淤痕,但她養得太嬌,傷處被觸碰一定會有不容忽視的疼痛感。

桑遲愣了愣,像是不知道該怎麼答這個問題,想了一會兒,猶豫地開口說:“嗯……能感覺到?”

赫爾曼被她這副傻乎乎的模樣逗樂了:“能就是能,不能就是不能,你自己的感覺怎麼要問我。”

她有些苦惱地嘟起嘴,瑩潤的紅唇看起來很好親。

不過赫爾曼沒親,而是縱容自己的惡劣性情,很欺負人地把她的小嘴捏癟成小鴨子,惹得她淺淡的眸色汪起水霧,才笑說:“這不是知道哭委屈嘛。”

可疼痛通常是他人用來管教自己的手段,讓她知道畏懼。

而現在膝上的傷是她自己不小心製造出來的,就算感到疼,也該由她自己忍耐過去吧。

桑遲為難地蹙起眉,因他的態度不確定自己過去的認知是不是在這個小世界依然適用。

“感覺疼就說出來,我不喜歡猜。”他又看向她腿上的淤痕,覺得實在礙眼,還是決定給她上藥,問,“藥箱在哪裡?”

家裡養這麼一個笨蛋老婆,肯定要常備藥箱的。

他沒放開手,桑遲也不知道拍開他的手。

她回憶起剛剛看過的紙條,嘟嘟囔囔地回答:“粗房櫃湊屜。”

“廚房櫃抽屜是吧。”赫爾曼聽懂了,收回手,起身去廚房找藥箱。

桑遲乖乖坐著等,腦中忽然一陣嘈雜音。

係統多次調整過自身在小世界的代碼,總算重新聯係上她,頗為急迫地關切道:[他沒對你怎麼樣吧?]

桑遲聽到他的聲音,目露驚喜,小聲道:“你回來啦——他沒怎麼樣,老公就看了一下我的腿,捏了一下我的嘴。”

係統默了。

問桑遲沒用,他無法相信智力僅有5的她能對赫爾曼的行為給出準確定義,必須用其他辦法確定。

他冷漠地用自己的權限調出這個世界的記錄日誌,仔細看過一遍,確認赫爾曼這個混球做的事真的隻如她字麵意思,勉強放鬆下來。

然而憑赫爾曼錯誤的開門方式,就能判斷出他不可能是她的丈夫,而是闖入者。

持有家門鑰匙,又占據她丈夫的身份,明顯不懷好意。

係統想要將推論告訴她,卻因她在這個世界的主線任務要求她尋找愛人,受限無法直言,隻好旁敲側擊地提示她:[遲遲,你仔細想想紙條的內容,是不是有古怪的地方。]

那個細心詳儘給她留言的丈夫,與赫爾曼的形象完全對不上,她應該提高警惕。

“小呆瓜,想什麼呢?”

赫爾曼拎著藥箱出來,見她正雙目放空地出神思索,好笑地問道。

桑遲終於想出最表層的不對勁,迷惑地道出疑問:“藥箱是你放在櫃子裡的呀,你怎麼問我。”

係統正因赫爾曼出現後自己遭到禁言而不快,聞言陡然一驚,意識到自己對她的提醒有害無益。

她沒有虛與委蛇的本事,藏不住心思。

戳穿赫爾曼並非愛她的丈夫,一旦他放棄扮演,憑她的力量和體能,在高樓密閉空間裡連逃跑的機會都渺茫。

赫爾曼聽到桑遲的質疑後,執起噴劑的手頓了頓。

他瞧了瞧認真等待回答的少女,按照原本的想法,把微涼的藥霧噴塗在她膝上的傷處,隨口給出了個極敷衍的答案:“想考考你不行嗎。”

明明是在以很親近的姿態給她上藥,青年低垂下的長翹眼睫卻無聲斂住他眸中平靜近乎無機質的殺意,在麵頰鋪開淺淺一層陰影。

假裝小美人的丈夫的確有點兒意思,可如果需要花費太多心力,赫爾曼會嫌麻煩,轉而按照習慣,用簡單的辦法為自己找樂子。

他從前的歡樂都來自殺戮。

從桑遲身上,自然不可能得到勢均力敵的爽快感,但美麗的花兒在血泊中凋零應當有彆樣的美感。

她瀕死時細碎的吟泣一定很好聽。

然而他對桑遲仍然抱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