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許暮要給了空換,他死拽著衣帶不撒手,換個人他就一點反應都沒有。
許暮揉揉太陽穴,認命地坐回去熬藥。
碧秀心沒想到,一夜過去,她來看望了空師伯,一推門看到的竟然是一張床,再往裡麵走點,是許暮用厚厚的布墊著手,拿砂鍋往碗裡倒藥的場景。
“早啊,碧秀心。”
“……早,”碧秀心壓下荒唐的想法,“了空師伯他怎麼樣了?”
許暮說了說韋憐香的毒和了空現在的情況。
“藥放在桌上,他醒了你盯著他喝,我去歇會,有事叫我。”
碧秀心除了說是,也說不出旁的來。
目送許暮離開,一回頭了空師伯坐了起來,正盯著袖子發呆。
那身白衣雖是僧服,卻不是淨念禪宗主持的衣服。
碧秀心一呆。
***
碧秀心精通醫術,尤其擅長金針度穴,魯妙子同樣擅長醫術,比碧秀心的知識麵更廣一些。
然而就是他們,也不得不承認許暮對藥理的掌握在他們二人之上。
“真是邪門了,這陰癸派的妖女還會救人?”魯妙子嘖嘖稱奇。
嶽山瞟了魯妙子一眼。
想到祝玉妍討厭他,所以與他生子,對魯妙子生情而追殺他,心中複雜。
正想著,祝玉妍的師妹推門進來,魯妙子一見便心虛不已,許暮端著藥從他眼前走過,漫不經心地說:“魯妙子,你再胡說八道,我就告訴祝玉妍,你沒有出海。”
魯妙子心裡害怕,卻抹不開麵服軟,冷哼一聲,大有你要告訴你就告的意思。
碧秀心輕聲勸:“你要是告訴祝玉妍,魯先生就永無寧日了。”
許暮把藥碗遞給了空,嗬嗬一笑:“是我害的?男子漢大丈夫,說錯了話給人道歉的道理都不懂,還要女孩子給你說和?”
“是老夫失言,行了吧?”魯妙子拂袖而去。
看著他的背影,許暮歪了歪頭,輕笑:“我那師姐是什麼眼神?”
碧秀心:“話也不能這麼說,祝玉妍在情濃之際要殺魯先生,魯先生有怨氣也情有可原。”
“有怨氣?有怨氣好好練武找祝玉妍報仇啊,明麵上不敢,背地裡倒是敢一口一個妖婦、妖女。”
了空喝完了藥,空碗放在床沿上。
許暮拿碗就走。
魯妙子不值得她想太多。
藥碗被路過的侍女客氣而不容拒絕地收走了。
許暮獨自一人離開隨國公府,前往郊外。
好些天沒有練武,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來到幾日前的山丘上,拔劍,使了一套太極劍。
這個藥再喝上幾天,輔以碧秀心的針灸,了空的情況就穩定下來了,接下來靠他自己的內力足以驅毒。
她可以去做自己的事。
首先是更改方向,之前她想先收集天魔策,再整合魔門,當上聖君,現在這個順序要反過來了,她不能讓楊堅之事重演。
如果有外族入侵,那她會大膽地改變這一切,付出生命在所不惜,如果沒有,她又會謹慎起來,更希望曆史的一切按部就班。
越想思路越清晰,許暮收劍歸鞘,不理暗處偷看的家夥,恨不得立刻找祝玉妍切磋劍法。
“哎!小友慢走。”
那是個峨冠博帶的中年男人——那張臉很符合年齡,但人一眼看過去,看到的絕對不是臉,而是他坦率真誠的雙眼。
“寧……道長?”
寧道奇擺擺手:“你我同在宗師境界,不必客氣,叫我前輩就好了。”
許暮:“好的,寧道長。”
兩人不約而同地笑了。
寧道奇一點沒有偷看她練劍的自覺,說見她練劍時心有旁騖,不知道有什麼放不下。
許暮搖頭:“隻是反思了一下最近的錯誤,以後不會再犯。”
“小友是說隨國公?那不是你的過錯。”
“我可沒有看不開。”
兩人並肩下山。
寧道奇問:“小友回答我一個問題吧,你為什麼要救隨國公?”
許暮:“是碧秀心托你問的?”
寧道奇直言是,“我也很想知道,你難道不知道那種時候救隨國公有多大的風險嗎?”
“知道,但是知道也要去做。用道家的說法,天之道,損有餘以補不足,人之道,損不足以奉有餘,任何人坐上那個位子,對百姓都是一種剝削,既然如此,不如選個能致太平的。”
哪怕隻有短短的二十三年。
寧道奇笑眯眯地說:“其實我不喜歡規矩的老子,更信奉莊周之言。”
許暮:“……”
“小友,你有點像我認識的一個人。”
“哦?是誰?”許暮隨口問。
“總有一天,你們會遇見。”寧道奇賣了個關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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