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毫無回轉餘地的結仇。
可走出盛府的顧氏隻覺著滑稽,全然不知道等待著她的將會是什麼樣的報複。
很快,此事傳遍了盛府。
盛紘踱步去往了林噙霜的居所,一進門看著就是林噙霜抱著紅著眼的墨蘭痛哭流涕。
“我苦命的女兒……都是小娘不好,都是我……”
看著妻女雙雙抹淚的慘狀,盛紘怒從心中起,對平寧郡主與齊府的憤怒上升到了極點。
他做人一直圓滑、長袖善舞,如非能一腳把人踩死從未主動樹過政敵。
但是!
“霜兒,墨蘭……爹,一定會為你討回公道!”
*
莊學究私塾小團體得知了此事,紛紛遞帖子來了盛府。
不論男女,都提著禮物或帶著父母,來盛府拜訪。
男賓拜訪盛紘與四兄弟,女眷們則直奔後院而去。
輔國公府的安家動的最快,且來得最為頻繁。
安清衍見麵後,便是直接握住了墨蘭的手,關切的問道,
“墨蘭,受委屈了。”
這可是她們私塾裡從小捧到大,一句重話都沒舍得說過的姑娘。
一想到墨蘭聽著平寧郡主顧氏莫名的刁難和奚落,安清衍的心都不由得跟著抽搐。
看著安清衍,墨蘭強撐著笑,甚至故作俏皮的說道,
“沒事的,如蘭可是幫我狠狠地出了頭。
清衍姐,你要是在的話就好了,可是要看看我們風光的如蘭,都能感動到落淚。”
如蘭一聽墨蘭這樣誇自己,碰的一下臉都紅了。
回想著當時的衝動,和後續反思時覺得不解氣的地方,羞急交加如蘭隻覺得臉頰滾燙,趕忙道,
“墨蘭姐,你可彆這樣說,我都,我都羞死了。”
“真的,如蘭長大了,我……”
墨蘭感慨著,可說著說著,欲語淚先流,不知道是感動,還是回想起了當時的慘狀委屈的。
安清涴頓時就坐不住了,
“平寧郡主真的太過分了!這哪裡是有修養的人家能做出來的事!
齊小公爺也就愣是什麼都沒說?”
“隻字未言。”
“他真是個窩囊廢。”
安清涴雖然隻是輔國公侄女,但所教授的教育卻也隻是比安清衍少了些掌家的大局觀,其教養比之安清衍不差分毫。
能讓她脫口而出‘窩囊廢’,足以見得她對此事的不滿和憤怒。
“那趙策英呢?”
“委托媒人來了一趟後,回禹州老家了。”
“啊??”
安清衍和安清涴雙雙震驚,對視了一番後,安清涴做評價道,
“閒散宗室雖然出身差了些,可男人若是沒有擔當,真的是連條狗都不如。”
在這個風口浪尖,特意回禹州老家肯定是要帶其父母一同上京。
高調的求娶盛家女……是專程打齊國公府的臉了。
而且,如今高門女基本都是低嫁、富嫁,墨蘭嫁給閒散宗室,於政治意義上對盛家也都有好處。
安清衍也笑著說,
“等著你的好消息,我是要拉著清涴好好想想該如何給你送添妝。”
“一定要漂亮的!!”如蘭開口,毫不避諱的提出了要求。
“哈哈哈,你啊。”
安清衍一笑,點了下墨蘭的腦袋,
“真以為自己置身事外了?”
“啊?”
如蘭一愣,緊接著就反應過來安清衍的話是何意,“這,這麼快?”
“當然啦~,我的如蘭嫂子~”
“清衍姐!!!”
“哈哈哈哈哈。”
歡聲笑語中,幾人心照不宣的是,與齊府斷絕往來,並將墨蘭的得體和委屈一五一十的轉述給其父母聽。
如是這般,以輔國公府、慶寧長公主府為首,慶昌公主府、韓府(尚慶昌公主的韓家,有嫡子韓宸在莊學究私塾求學)、英國公府、崔府、葛老尚書、蔡府聯手,將此事鬨上了公堂。
幾人並非是有組織的抗議,而是很好的演繹了一出戲。
各家都有各自的苦衷,但無一例外都是被平寧郡主‘地圖炮’落得過不下去了。
比如說送了女兒來私塾求學的蔡府與輔國公府。
“如此齷齪思想風氣,若是不整治一番,成何體統?!
莫不是所有被送進女兒的私塾,不是為了攀高枝,就是與男子私相相授了?!
私塾是求學的聖地!同窗情誼更是難得!怎能容傲慢的平寧郡主如此糟踐!?
依平寧郡主的意思,女兒家都不允許去私塾讀書,否則就是對哪家男兒圖謀不軌?!”
他們是為了女兒的清譽而發聲。
是上綱上線,可一番聲淚俱下的控訴,引經據典的渾說,讓官家聽得連連皺眉。
慶寧長公主府所代表的裴家,則是為了盛家鳴不平。
控訴培育出了如此優秀女兒的盛家女兒被不公正的對待、被欺淩、被折辱,簡直要逼死好端端的姑娘,長公主憂思過度、甚至叫上了太醫診病,更是自覺愧疚於孫媳盛氏。
至於說其他家,則是迫切希望官家為他們的兒子證其‘清白’。
平寧郡主空口無憑,汙蔑了莊學究私塾中的風氣不正,他們兒子求學至今如今更是要入殿試,萬萬擔不起這份責任啊!
況且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不是鬨得他們家兒子,沒有辦法求娶盛家、安家、蔡家女兒,否則就是平寧郡主口中‘蓄謀已久、不知廉恥、不知好歹’的爛人了嗎!
鬨呢?
同窗情誼、總角之交,就這樣狠心的拆散了啊!!
這幾家純粹是瞎鬨,跟著起哄。
盛家女兒的婚事,他們早已經聽到了風向,此番做戲當然是站隊。
但凡是個人都能瞧得出來,如今盛府究竟有多麼的蒸蒸日上,不趕著上船,還要想著對人家裡最寶貴的女兒出手?
如今是士大夫與天子共治天下,文人最在乎的無外乎就是個‘名聲’。
平寧郡主仗著皇家恩封,就可以不把兢兢業業為官家分憂的盛府放在眼裡。
今天被欺辱的會是盛家女兒,明日呢?會不會是自己呢?
盛府如今多威風啊,這都能讓女兒被逼到險些上吊,更何況是他們?
朝堂之中的官員老爺們,在這些能爬到高位官員三寸不爛之舌的推慫下,紛紛人人自危,雖然都未做太多表態發言,但該跪也跟著跪,主打一個身體誠實。
官家沉思片刻,終於是開口,做出了決斷。
“平寧此番確實囂張,就算念其祖上於江山社稷有恩,此番也必須施以懲戒,以儆效尤。”
平寧得封,是先帝的事情。
罷黜有些上綱上線,但貶謫卻非常合理。
平寧郡主的囂張,必須要到頭。
不然朝中人心渙散。
為了一個非親非故的郡主,犧牲與否根本就不需要考慮。
“平寧郡主肆意妄為、言行無狀、造謠生事、欺淩貴女、德行有失,不堪為皇家典範,收回封號、沒收食肆,貶其為縣主,以儆效尤!”
接到聖旨後的顧氏,萬萬沒有想到,這,還隻是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