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司樾態度很平靜,仿佛在說吃飯喝水那般自然的小事,他低垂眉眼,湯匙攪動藥汁,吹散了一些熱氣,這才遞給陸梔意,“喝了吧,給奶奶調理身體的老中醫國內屈指一數,這個藥不隻是幫助有孕,對你身體也會調理。”
陸梔意臉色微微發沉,沒有接:“你到底想要乾什麼?你不會忘記了我們之間不剩多久了吧?”
左右半年時間,協議一到,兩個人一拍而散。
再無瓜葛的人,生個孩子?
當初可沒加這個附加條件。
聽到這句,賀司樾眼波泛動,清冷如霜:“當初說好的,隨機而變,既然你非要提協議,那你身為乙方,不更加應該聽我的意願。”
陸梔意一下子語塞。
竟然無法反駁半分。
這話在理,卻叫她心頭悶了一口氣。
資本主義果然是了不起!
“不燙了,現在喝掉。”賀司樾語氣不緊不慢,卻也無形強勢,他沉著看著她,半點可以商量的模樣都沒有。
她攥了攥拳頭,經過這麼些事,裝都裝不下去了:“賀司樾,你發什麼神經!”
他並不在乎她口出不遜,從容而視:“一一,彆逼我喂你。”
陸梔意氣紅了眼。
她知道賀司樾真的乾得出來。
想必老夫人確實盯得緊,不然他也不會如此刁難她。
深吸一口氣,不想再與他糾纏,她奪來那碗藥仰起頭一飲而儘。
苦澀滋味嗆的她胃裡翻江倒海,不知道為什麼,這藥確實越來越難喝,不知加了多少味藥材才能如此難以下咽。
強壓那股不適,她翻身躺下,背對著他。
明擺著的拒絕溝通。
賀司樾坐在床邊看著她背影許久。
陸梔意確實變了。
她這些日子裡對他似乎耐心告罄,有種搖搖欲墜的割離感,好似,她隨時都會離他而去那般虛無縹緲。
這種若有似無的感覺。
令他不適。
眉心淺淺的皺了皺,長久的沉默之後,他起身離開房間。
雨越下越大。
站在落地窗前,雨幕一層層從玻璃上蜿蜒而過,倒映著他的身影,高大清貴,卻也沉鬱。
雪茄燃到儘頭。
賀司樾盯著那若隱若現的火星,不知在想些什麼。
直到傭人去開門,林肯匆匆而來。
走到了他身邊,彙報道:“林城那家夥嘴巴嚴的很,大概也知道自己後半輩子徹底完了,便開始擺爛了,非說是一時興起,這種人渣可惡的很!”
賀司樾沒什麼大的情緒波動,將雪茄撚滅,“警方那邊快要結案,可其中細枝末節不能忽視,從林城來京市那一天起,所有行蹤都反複推敲一遍,不出意外,有人慫恿了他。”
能清楚知道他和陸梔意關係的,寥寥無幾,最大可能性……無非賀家上上下下,其中可能性太過廣泛,他需要一個確定的結果。
林肯點頭:“賀總放心,已經有眉目了,最遲今晚會有個結果。”
說完,他下意識瞥了一眼樓上。
他是知道太太被賀總強行帶回來的事兒的。
隻是………
“賀總,老爺子那邊的態度那麼強硬,您……當真要堅持下去?”
曾經認為賀總對這個太太並不是那麼在意。
可如今。
為了這個太太不惜頂著萬頃壓力忤逆病重爺爺。
到底……情深幾何?還是有什麼其他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