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縣學生員基本上都是普通百姓家中子弟,有這等好事自然激動不已,紛紛行禮答應。
隨後李唐看了看隨行的馬川,隻見馬川說道:“人都帶來了嗎?”
馬川說道:“已經到了,就在外麵。”
“讓他們進來吧。”
岑鬆坡等人疑惑不解,隨後就看到二十幾個孩童進來,他們年齡不一,基本上都是七、八歲到十一、二歲。看這些孩童的衣著,應該都是各鄉百姓家中的,進入屋內左看右看,充滿了好奇。
李唐說道:“剛才岑教諭詢問如何改革教授方式,本縣今日就演示一場公開課,諸位看好了。”
岑鬆坡和何鬆明瞪大了眼睛,想不到縣太爺李唐竟然還會教書?
說起來華夏自古並沒有成係統的教育理論,雖然有成體係的教育機構,但也隻是以先生禮、弟子規作為日常指導。具體的教法就是先生帶著弟子讀,讓弟子先填鴨式的死記硬背下來,然後先生再逐字逐句講解,最後問答解惑。
這套教授手段看似落後生硬,其實李唐明白,這是一種效率非常高的手段,哪怕後世以基礎教育稱雄於世的新國家,本質上也是在用這一套手段。
不過對於眼下屋裡的這些孩童,這套教法就遇上到麻煩了。這些孩童大小都有,年紀小的呆若木雞,年紀大的朽木難雕,又或者是調皮搗蛋。
想要繼續使用以往的老手段,肯定是效率低下的,而如今李唐又做不到精細劃分“年級”,隻能簡單的分為鄉學和縣學,將各個年齡段的孩童聚在一起教授,所以就必須要對教授方式進行變革了。
此時李唐見屋內人都齊了,便看向馬川,就聽馬川對著一眾孩童喊道:“問先生好!”
“先生~好。”
“先~生~好。”
“先~生好。”
二十幾個孩童愣是喊出了十來種聲調,看得岑鬆坡等人眼皮直跳,日後鄉學要都是這種狀況,那還不得累死?
此時屋內的孩童們一個個垮肩塌腰歪脖子,鄉野民家的孩子沒有太多的規矩,基本上都是站沒站像、坐沒坐像,李唐看了微微皺眉。
李唐大聲說道:“迎送先生聲音要洪亮,不可有絲毫的怠慢!”
李唐隨後挺胸抬頭、雙腿並攏,兩手貼在腿側,如同後世站軍姿一般,然後麵對岑鬆坡,大聲喊著:“先生……好!”
李唐在喊的同時,對著岑鬆坡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驚得岑鬆坡連連擺手,直呼不敢當。
李唐指著所有的孩童大聲說道:“你們不管是動作,還是喊話,都不能有差錯,所有人再來一遍!”
同時馬川走在孩童中間,一個一個的督促孩童認真起來。
這二十多個孩童幾乎是一個一個的學,一個一個的做,一直到所有孩童的喊話、動作都標準了,李唐才算罷休。
“你們要記住:先生教你們讀書寫字,教給你們做人的道理,就是你們的再生父母,對待父母豈能無禮!”
岑鬆坡和何鬆明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此時心中激動不已,李唐不但有本事,而且還尊師重道,二人此時心中已經打定主意,不管李唐要如何改革縣學,自己也要竭儘全力去做,否則怎能對得起李唐“再生父母”這四個字!
“上課期間不準打鬨、不準交頭接耳、不準四處張望!”
“先生說什麼都是對的,不準跟先生爭辯!”
“先生交代事情,學生要回‘是的,先生!’”
“有事必須舉手,說‘報告先生!’,去茅房什麼的,必須先生同意才能去!”
李唐的聲音還在屋內回蕩著,可是岑鬆坡和何鬆明卻已經呆住了:如此嚴格的規矩,怕是連京師的國子監都不曾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