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北鬥石(二)(1 / 2)

藏雨樓掩映在萬海峰蔥鬱的林子裡, 幽靜僻遠, 風吹入林子,留下一地搖晃的樹影光斑,蟬在樹梢聒噪的‘吱吱’, 鳥兒都落了地,收起翅膀在樹梢眯著眼,這是一個睡午覺極好的時辰。

隔壁房間傳來勻速的搗藥聲,季玉山撐著臉伏在案上打瞌睡,昏昏沉沉之間好像聽見一聲響動, 他下意識驚醒過來,伸了個懶腰,慢悠悠出了門, 渡步到隔壁去。

“嚴兄,不休息一會兒嗎?”季玉山站在門口, 把耳朵往門上貼了貼。

屋裡搗藥聲一滯, 繼而又響了起來,嚴楚略帶煩躁的聲音夾雜在裡麵:“醒了就再去睡, 彆來煩我。”

季玉山忍不住又打了個哈欠,含含糊糊道“好吧, 你要是累了,就休息一會兒,我出門轉轉, 對了, 前兩天我跟你說的事你還記得吧?”

季玉山在門口站了一會, 沒聽見他回答,隻好抬步走了出去。

聽見腳步聲漸行漸遠,嚴楚放下藥杵,靜靜坐著,他的屋裡光線很暗,門窗都拉著厚厚的簾子,隻有零星的光線從縫隙裡傾進來,黯淡光陰裡,他的背影顯得尤其孤傲。

嚴楚看著自己手上的藥粉,想起前兩日季玉山收到的家書,譏諷的勾了下唇角——一個影兒跟人跑了,就會有千萬個影兒爭先恐後站出來。季家一代單傳,就等著他開枝散葉,人還沒到家裡,催婚見小姐的家書就送了過來。

他不會再留在這裡,也不會再去神醫穀了。嚴楚心想,緩慢的呼出一口氣,伸手捂住自己的臉,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隻好連見都不想出去見他。

季玉山在院子裡轉了轉,無聊的厲害,背著手溜達出門,馭鳳閣坐落在萬海峰的山腰一帶,林木森森,遠眺望去,一片林海之外是蔚藍。

看了一會兒,他正打算拐去灶房要些吃的給嚴楚送去,眼角無意一瞥,看見交錯縱橫的小樹林裡有一抹淡黃色的身影。

季玉山走過去,見一人長身玉立站在林中的一條三岔路口的中間,環著手臂,做沉思狀。

“來找人啊。”季玉山道。

靈江嗯了一聲,轉過身,往他身後看了一眼,自言自語道:“原來是這條路。”

季玉山無奈道:“迷路了?藏雨樓你也來過好幾回了吧。”

靈江睨他一眼,很有理的說:“之前我是飛過來的。”

從天上認路和地上認路完全不一樣,況且,大多數情況他都懶懶散散,全憑感覺隨意亂飛。

“殷閣主的住處沒見你認錯過。”季玉山道。

靈江摘了根草莖叼在嘴裡,哼唧道:“他是不一樣的。”

季玉山就被當場膩的牙疼,在路邊找了個石頭坐下來:“前幾日在船上沒機會見你,聽說你受傷了?”

靈江大大咧咧蹲在樹下:“掉了幾根羽毛。”

說的無比輕鬆。

難道鳥鳥掉毛和掉頭發一樣隨意?季玉山想起殺雞摘毛時慘叫的畫麵,打了個顫,搓著胳膊上的雞皮疙瘩:“我在船上時聽說殷閣主令人拿著你的畫像在找你,你要是不想被他知道身份,就一定藏好。”

靈江點頭。

季玉山換了個坐姿,揪著地上的野草:“為了找影兒,我出來很久了,差不多也該回去侍奉爹娘了,我這幾日就要向殷閣主辭行。”

靈江皺眉:“嚴楚也走嗎?”

季玉山轉頭望向客房的方向:“嚴兄……我不清楚。”他察言觀色,深知靈江關心什麼,體貼的說:“解藥的事急不了,不過就差三味天材異寶了,想必馭鳳閣的人也在天涯海角的尋找,我相信殷閣主的毒一定能解開的。”

對於殷成瀾身上的毒,靈江既不樂觀,也不消極,隻是毒發時見他蒼白的臉色心裡甚是不舒服,他自然也是巴著能解開,但想必也不容易,馭鳳閣在江湖上盛名已有七八年之久,那他的毒也有那麼久了吧。

要是好解,早就解開了。

靈江道:“你知曉剩下的那三味藥都是什麼嗎?”

季玉山搖頭:“在船上的時候聽嚴楚說了一句,‘接下來該是北鬥石了吧’,我估計有一味天材異寶就是北鬥石。”

他奇怪道:“不過這石頭怎麼成了靈藥,我就不清楚了。”

他說完,看見靈江眉頭緊緊鎖著,以為他憂心忡忡,就想出聲安慰,誰知靈江猛地站了起來,臉色陰沉:“我好像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但一時想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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