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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閣下,恭喜啊,又有新玩具了。”
章池下了飛行器,立即有雌蟲過來道喜。
大廳裡的雄蟲朝他招手:“章哥,上一批蟲侍剛玩廢半個月,這麼快就收新的了?這批打算玩多久?你留著雌君就行了,剩下的分給我們玩玩。”
章池比了個“好”的手勢,理了理身上的高檔禮服,邁上鋪滿紅玫瑰花瓣的紅地毯。
身後的四名新婚雌蟲膝蓋緊貼地毯,捧著禮花在雄主後方膝行。地毯上擺放了四顆水晶球,章池每經過一顆水晶球,都會有工作員用錘子將那顆水晶球敲碎。
雌蟲的膝蓋壓在鋒利的水晶碎片上,碎片穿透布料嵌入肉中,流淌出的血將透明的水晶染得殷紅。
血水從紅毯的一端拖曳到另一端,血液刺眼的色澤與濃鬱的腥味刺激著雄蟲的神經,他們眼中閃爍出暴虐與狂躁的光,眼珠甚至因為亢奮而浮現出少許紅血絲。
阮泠站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表情複雜地看向身旁的慕安。
如果這是蟲族婚禮的固定習俗,那麼慕安……
察覺到阮泠的視線,慕安稍稍垂下視線去看他,看到了阮泠眼中那一閃而過的複雜情緒,憐憫、難過、心疼、悲哀……這些情緒他從未在那些冷血殘暴的雄蟲臉上看見過。
雄蟲絕對不可能會對自己的奴隸有這些多餘的感情,隻不過是阮泠的偽裝太成功了,才能給他一種被雄蟲在意的錯覺。
雄主的眼中沒有愧疚,如果真的憐憫心疼他受過的痛苦,怎麼可能會沒有愧疚?畢竟那些痛苦全是他施加的。
阮泠凝視著慕安的眸子,清晰地看到那雙海藍色的眼睛亮了一下,漂亮的光澤轉瞬即逝,暗沉的雙眸如一灘深沉壓抑的死水。
記憶忽地回到那個毀滅性的夜晚,黑壓壓的雲層遮擋住所有光,海麵沒有一點兒光,獵殺者陰冷黏膩的氣息籠罩著他,他恐懼地蜷縮在父母的屍體下,借著大片大片屍體的掩飾逃離。
他在稠膩而壓抑的黑暗中慌亂逃竄,遠處的海麵忽地閃過一點兒銀白色的光,光澤轉瞬即逝,他驚慌失措地尋找那抹微光。
在哪?
阮泠包裹住慕安的雙手,他的手比慕安的手要小,慕安的小半隻手露在外麵,大拇指搭在他的手上,指尖透著柔嫩的粉色,指甲底端的白色小月牙很漂亮。
阮泠低下頭,用唇輕輕碰了下其中一個可愛的小月牙。
“雄主?”突如其來的一吻讓慕安茫然無措。
阮泠捧著慕安的手,學著慕安輕吻他指背時那虔誠溫柔的姿態,認真地吻了下去。
賓客的注意力集中在新婚的幾位雌蟲身上,沒有人注意到這邊。
但慕安的耳根還是染上了淺淡的粉色,被捧住的手指輕微蜷縮了下,而後快速把手抽回去。
吻手禮的受禮者隻能是尊貴的雄性,而他的雄主在公共場合親吻他的手指,這令他的心跳有了一瞬間的加速。
即使是婚禮那天被雄蟲當眾剪破衣服扯著頭發辱罵虐待,被要求跪在地上乞求賓客玩弄,他也沒有這種心臟要衝出胸腔的感覺。
他可以平靜地麵對所有惡意,卻無法同樣平靜地接受溫柔。他的手駕駛過戰艦,握過冰冷的槍支,捏碎過敵軍的脖子,卻唯獨沒有被如此真摯地親吻過。
找到了,海麵閃過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