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請父皇允準對張引用刑,否則此案不能明斷。”司空北辰意識到哪怕虞皇後多長十張嘴,也辯不過鄭夫人,他現在隻能寄望於在張引身上找到突破口。
“父皇,刑訊逼問,多生冤案,大兄根本拿不出真憑實據,分明是想將張引屈打成招!”三皇子不甘示弱。
“刑問張引,哪怕張引改口,也不算什麼憑據。”鄭夫人掃了一眼太子:“張引哪怕是寄住在陽河公府,但也有可能是被太子收買,故意演一出苦肉戲,嫁禍我與三郎以及長平鄭氏,陛下明鑒,太子包庇弑父之徒,借機陷害手足,此罪可比虞鐸枉顧人倫,虞欒悖逆不孝更加惡極,不忠不孝不悌之心昭然,豈可再為大豫儲君……”
“住口!”司空通拍案而起。
殿堂上一時間,隻有虞皇後死去活來般的咳嗽聲。
“張引。”
“草民在。”
“朕在問你一遍,你可認識趙氏?”
“回陛下,草民不識趙氏,且草民不懼受刑,草民為證清白,甘願受刑。”
“大郎、三郎留下,其餘人都給朕出去。”司空通已然是怒極了。
鄭夫人一聲不吭禮退,虞皇後卻甚是不甘,皇帝冷冷看向她:“你若連虞家的遮羞布都打算扯了去,直管再鬨吧。”
江尚儀趕緊上前扶起皇後,幾乎是將虞皇後拖了出去。
她也自然免不得要被虞皇後遷怒,可江尚儀隻用一句話就勸服了皇後。
她說:“陛下分明是想要寬赦虞令丞,皇後殿下盛怒之中,才沒有體諒陛下的苦心。”
虞欒是保住了?皇後半信半疑。
“你們兩個逆子,都給我跪好!”司空通此時卻怒火中燒,他負著手,在殿堂中踱步,忍不住想賞兩個兒子一人一記窩心腳,但眼角的餘光偏瞥到了瀛姝,到底是忍住了,站定在膝跪著的兒子們身前,說:“帝休,把你認為應當如何處理這起事案的建議,再講一遍。”
瀛姝:……
她好不容易才忍住不笑,阿伯偏又用她拉仇恨了,不過,罷了,皇後和鄭夫人相繼都成了她的神助攻,就代替她們教一回兒子吧。
太子與三皇子先聽一聲極其清脆地“遵令”。
因皇帝就佇在他們跟前,此時也不敢去看瀛姝是何神情,又聽一番清脆的話。
“這件事案,其中的確存在不少蹊蹺,但太子殿下卻不能深究,原因很簡單,因為這件事案哪怕查明是趙氏存心引發,可趙氏必知難逃一死,殿下根本不能從她口中問明實情,且就算趙氏供認不諱,歸根結底,她也是利用了虞公及虞令丞父子間早生嫌恨的機會。
世事就是如此,世人眼中,趙氏是個出身青樓的風塵女子,不會奇異她犯下這樣的罪行,隻會對後族生出這樣的醜聞議論不休,父不父,子不子,才讓外人有機可乘,太子殿下應該明曉,虞令丞弑父的罪行,哪怕隻斷為誤殺,可他因為侍妾,就對父長心懷嫌恨,已是忤逆不孝了。
殿下也不是不能為虞令丞求得寬赦,卻要考慮這樣的事,其實並非孤例。奴曾經看閱州郡案錄,一案發生於長安,長安城中有個富賈,為一伎人才貌所迷,為其贖身,買為侍妾,怎知被他的叔父相中了那侍妾,也是強行索要,富賈大怒,將其叔父刺死,申辯稱,其叔父枉顧人倫禮法,他殺人無罪。
長安刺史卻斷定,侍妾非正妻,奴婢而已,親長索要,子侄理應孝奉,故而還是將那富賈處死了。”
司空北辰蹙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