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瀛姝又獲神助功(1 / 2)

長平鄭氏,在大濟朝時就出過兩位丞相,一位太尉,至洛朝夏侯氏執政,長平鄭氏那一代的宗主九華公怒斥夏侯氏乃篡國之賊,勒令族中子弟不得入仕,後來司空氏推翻夏侯政權,長平鄭獻力不小,這個家族在大豫十分顯赫,雖然也卷進了後來的九王奪位,勢望略有削減,可深厚的根基卻沒有受到動搖,司空通封鄭氏宗主陽河公的爵位,對於諸多鄭氏族人也不乏重用。

自古就鮮少憑靠一己之力將天下治理得繁榮昌盛的君王,更何況大爭亂世,就連護國之兵將,皇室所有的禁軍都遠遠不足,必須依靠門閥世族的拱衛,而公道說來,長平鄭出身的士官,確實要比江東賀這樣的門閥能耐多了,皇室對長平鄭應該給予禮遇。

因此,司空通才會氣怒太子的莽撞。

但太子既然已經提出徹查,這件事就不能由他虛掩過去,司空通隻能囑令中常侍:“你去一趟陽河公府,好好跟陽河公講,把那張引請來乾陽殿。”

既是如此,鄭夫人也聽聞了消息,她知道虞皇後在乾陽殿替太子掠陣,倒也不急著來打擂台,直到遣出的人回稟張引已經被請入了台城,她才坐著步輦到乾陽殿,規規矩矩行禮落座,像充耳不聞虞皇後那些愚蠢的冷嘲熱諷,隻留心聽張引的應對。

張引自然矢口否認了他與趙氏相識。

“你尚未見過趙氏,怎知識不識得那賤婦?”虞皇後怒道:“當著陛下麵前,你竟敢說謊,又犯一條欺君大罪!”

“皇後容稟,草民自從來建康,無時無刻所思所想皆為如何獻力於君國,雖然不能說從來沒見過婦人女子,但一麵或者數麵之緣,怎能算為相識?因此草民不必見那婦人,也能篤定不識。”

“你要是未與趙氏私會,虞家的丁勇怎能憑口述,就使畫師畫出你的相貌?”虞皇後質問。

張引不慌不忙:“草民不知緣故,但草民絕無與任何婦人私會。”

三皇子本來就很鎮定,這時見他的母妃也上了擂台,越發地無所畏懼了:“皇後殿下的疑問也太荒唐了,大兄為了替他的東宮令丞脫罪,非要將我置之死地,還愁找不到個寄宿於陽河公府的客卿,按他的模樣描出畫像麼?我倒是想問問大兄,大兄說是虞欒的丁勇親眼目睹張引跟趙氏私會,那趙氏如何說呢?她可承認了跟張引有染?”

“三弟很篤定趙氏不會如實招供嘛。”

“我隻是質疑,卻又被大兄歪曲了用意,但大兄卻也承認了,就連趙氏都沒有供認她與張引相識,那大兄所謂的證據根本就是一麵之辭嘛,虞欒也算是大兄的舅父,他犯了弑父的大罪,大兄急於救他脫罪的心情我不是不能理解,可大兄卻硬要陷害我謀逆,讓我為虞欒的替死,這……我是真傷心啊,論血緣,大兄與我,難道還不如與虞欒更加親近?”

瀛姝穩穩地垂著眼簾,看著自己規規矩矩疊放著的指掌,耳朵卻清晰聽見了虞皇後“呼哧呼哧”的喘氣聲,她默數著,不到三,耳邊果然就炸了一道響雷。

“賤婦趙氏必然也是為你母子二人收買,她當然不肯認罪!你母子二人,早懷不臣之心,是你們先要將我及太子置於死地,嗬,這個時候,居然還有臉說什麼血緣親情!”

鄭夫人被直接點了名,總算不再沉默了:“皇後殿下病弱昏聵,且對我及三郎成見已深,生如此糊塗的想法,其實不足為奇,那麼太子殿下呢?難道你也認定了我與三郎,還有整個長平鄭氏都有謀逆的罪行麼?”

“孤隻是按證據推判……”

“證據?太子彆怪我失禮了。”鄭夫人輕笑兩聲:“我聽到現在,實在不知太子有何證據。”

鄭夫人麵向司空通,眼中倒不含委屈,她有一雙平靜的眼睛,悲喜都在平靜深處,她幾乎從來不用嬌嗔誘人,淡然卻不清冷,可她卻從來不是一個與世無爭的人,她不掩飾,她實在認為她應該拚爭。

“虞欒向商賈索賄,商賈向虞欒獻妾,虞欒為防虞鐸,把趙氏安置外宅,太子及皇後指控我收買趙氏,要麼我先收買了獻妾的商賈,要麼就是後來直接收買的趙氏,但我卻萬萬不可能收買虞鐸父子,陛下,我這麼分析,應該沒錯吧?”

司空通頷首。

“好,假如是我收買趙氏,策劃了這一件陰謀,那我可真是料事如神,因為我必須料到虞鐸會為趙氏的色貌所迷,明知她為虞欒的妾室,還偏要與她行苟且之事,我甚至還要料到虞欒會不顧青紅皂白,直接將虞鐸劍殺當場,我這樣的料事如神,為什麼還要趙氏、張引兩個活口,讓太子查實所謂的證據呢?”

虞皇後被鄭夫人的辯解繞住了,但太子還保持著清醒:“夫人根本沒有機會把趙氏滅口,至於張引,就算被滅口,但也抹消不掉他寄宿在陽河公府的事實。”

“我就那麼篤信趙氏會守口如瓶麼?”鄭夫人輕笑:“虞鐸父子是什麼人?要不是門中出了個皇後,成了大豫的外戚,隻怕現在連在江東立足都難,就這樣的人,值得我冒這麼大的風險去‘陷害’麼?皇後和太子剛才都說,我有謀逆之心,那我就不解了,虞欒犯罪,哪怕是死罪難逃,但總不能憑著這樁家醜一般的事案就株連太子,那些彈劾太子的官員,無非是因為太子遲遲沒有處置虞欒,存包庇之意,太子隻要公正處理這樁事案,於太子可有毫發之傷?我冒這麼大的風險,不惜株連三郎及父族,難道就為了逼太子大義滅親?”

“陛下,鄭氏可是親口承認了,她就是為了逼迫太子!虞欒可是太子的親長,又是東宮屬官,太子怎會處置虞欒!”

“皇後這話,可真是越發荒唐了。”鄭夫人冷笑:“虞欒犯的可是弑父之罪,十惡不赦,難道因為他是東宮屬官,太子的長輩,太子就理當包庇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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