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次:……
雖然為了行動方便,他今天也穿了件黑袍子,但並沒有蒙麵,現就站在瀛姝身邊,至於被視成了透明人麼?
一把冷劍,直接就架在了賈滬吉的脖子上。
是司空月狐的劍。
“賈滬吉,你端端正正地穩住脖子,你要是一亂動,你的脖子就要斷了。”
月狐抬眼,瞪著南次,南次於是退後幾步,確定賈滬吉沒有注意他,才繞去了月狐的身邊,將一支銀針,輕輕紮了下賈滬吉的項窩處,這不會直接造成嚴重的傷害,但會讓賈滬吉有已經受到生命危險的錯覺,他立時繃直了脖子。
月狐把劍交給了南次。
他站在瀛姝的身邊,直接追問:“你可認識無終時?”
賈滬吉咬牙不語。
“此人是你偽造的藉名,你可彆說你毫無印象。”
賈滬吉仍然不語。
司空月狐上前,執炙鐵,衝著賈滬吉的臉就是一下,賈滬吉挨了一記痛擊,但脖子仍然梗直,眼看著第二記炙鐵又要揮下,他才叫囂:“我認識無終時又如何?”
“認識就好。”司空月狐冷笑:“說說這個無終時吧,他去了什麼地方?”
“你休想……”
司空月狐將手裡的炙鐵,“咣當”一扔,冷笑道:“王女監,我早說了姓賈的必知無終時底細,你不信,偏要將人劫來這裡,現在你還有什麼話好說?淮南郡的一個戶科吏員,為一個北齊的細作造假,還寧死不願交待細作的去向,留他活命乾嘛?直接殺了,你我也好交差。”
瀛姝沒理司空月狐,向前幾步,半蹲著:“賈戶吏,你剛也聽見了,要不是我為你求情,你現在已經是具屍體了,你是淮南郡籍,大豫的子民,何必為一個北齊的細作舍命?”
挨了一記炙鐵的吏員,脖子上還架著一柄冷劍,他隻能高仰著那張臉,炙鐵擊打的傷口皮開肉綻,在燈燭下,顯得異常的猙獰,賈滬吉狠狠瞪視著麵前少女那張美麗的麵容,他想起就在昨日登船時,叮囑女兒的話。
琅沂王氏的王五娘,雖以選女之名入宮,但現在已為陛下左右的女官,這回竟奉令與鬼宿君一同往淮南執行公務,看來傳言中,王五娘將為鬼宿妃的事情不假,她也是天生麗質,又是世家出身,你可彆想著與她去爭強鬥勝,但鬼宿君的寵愛你務必還是要爭一爭的,這些世族貴女,多半跋扈傲慢,不懂得溫柔體貼,這可是你的優長。
賈滬吉這時看著瀛姝,見她一點沒被他的憤恨嚇退,甚至直盯著他臉上的傷口,那雙眼睛還滿盛著笑意,這豈止是跋扈傲慢?簡直就是蛇蠍心腸!!!
“你們彆妄想了,我是不會告訴你們無終時的行蹤的,他所持的過所根本沒在府衙備案,但上頭蓋的官印卻沒有造假,你們根本無從追查。是,我的確知道他是北齊人,那又如何?我算什麼大豫子民?大豫的君主,在建康稱帝後,隻知偏私南渡的舊貴和遺民,由得那些人,南渡後爭奪原本屬於我們的田宅,還要踐踏我們這些江東子民,自詡高我們一等。我寧願豁出這條性命,助北齊南征,我才有望脫身庶民,成為顯貴上品,大豫的君主會給我們這些賤民這樣的機遇麼?!”
司空月狐沒有再揮動刑具。
瀛姝見他似乎若有所思,眨了眨眼,起身,輕哼一聲:“心宿君莫不是認為這種人說的話大有道理吧?”
“我聽聽你有什麼高見。”
“大豫自從立國,世家門閥的確掌有了極大的權勢,可世家門閥難道不是依靠功業的積攢,難道是平白無故就坐享了榮華富貴?我可還從沒聽說過有哪一姓氏,憑借的是叛國資敵躋身貴族,倒是多少投敵背主的賣國賊,無一不落得身敗名裂罪該萬死的下場!”
“確然。”司空月狐擊掌,他乾脆倚向一張榻背,注視著瀛姝。
“心宿君可彆想完全假我之口逼問罪徒了,我要問的原本是件小事,不該由我賣大力氣。”瀛姝也自尋了張枰坐下,眼睛看向司空月狐腳邊,有一塊炙鐵又燒得發紅了。
“人質可在你手上,我該怎麼審?”司空月狐微笑:“你們也沒把賈氏女交給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