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中女史虛偽又自私(1 / 2)

裴瑜在金穀園宴請鎮原王的內情,不知被什麼人四處散布,不僅是盧遠,盧深其實也聽說了那樁莫名其妙的“事故”,他覺得他理應為中女史說幾句公道話。

“父親,金穀園的事就是個笑話,鎮原王也自知是無理的要求,並沒有堅持,且中女史當時哪裡能想到北漢的國書裡,提出的要求是讓神元殿君使漢?如今市井之間,流傳中女史拒絕了和親才導致北漢改變條件的謠言,著實荒唐無稽,父親也必定不會真把這些流言當真的。”

盧遠發了火,覺得心裡到底是舒坦了些,就沒有再駁斥。

盧深倒是真願和王節結交,因此又為王節說起好話來:“其實前兩年的曲水會,三娘……”

“雖然在家,但也得留意稱謂了!”

“是、是、是,太子妃和中女史在兩年前便一見如故,且嫂嫂不是也說了麼,太子妃現在昭陽殿協佐謝夫人處辦宮務,也多虧中女史將謝夫人的喜惡仔仔細細告訴太子妃,使得太子妃輕易就能贏得謝夫人愛惜,今日嫂嫂聽說我請了端止來家裡飲談,還特意囑咐我,務必招待好端止,嫂嫂是不便和中女史直接接觸的,就托我轉達一聲謝意。

我衝端止稱讚中女史才智過人,端止十分謙虛,也稱讚太子妃才不愧為名門之後。”

“他見過太子妃?”

“兒子剛才不是說了嘛,兩年前就見過,那時曲水會,太子妃是第一次出席,又沒有彆的姐妹相陪,隻好跟在我這叔父身邊,兒子是入仕之中,總難免會有士子圍攏來談議策論,太子妃就避開了,端止竟還記得這事,今日說起來,端止還說太子妃當年還在閨閣時,就懂得不貿然談議朝政,雖說現在許多名門望族對外都稱女眷不問朝政的矩條,實則卻真沒幾家一直堅持。”

盧深深知父親最在意的就是家教門風,特意拿這件事為王節爭取印象分。

“這也沒什麼值得炫耀的。”盧遠一點不覺自得:“我也知道許多門第,不僅不禁女眷談論朝政,甚至還縱容女眷乾預朝政,我承認的確有些女子,才乾見識其實不輸男子,可這樣的女子畢竟是個例,絕大多數的女子,長於後宅,根本就沒學過經史子集,比如虞皇後,又比如賀夫人、鄭夫人,眼睛裡隻有一時的得失,自己的欲望,這樣的女子預政,惹出多少禍殃來!

女子涉政,就易影響家中子侄,畢竟子侄的飲食起居,都有賴婦人關心照顧,嚴父慈母,兒郎們年幼時,心智不堅,難免更和慈母親近,慈母卻多敗兒!”

盧深又隻好不吭聲了。

他的小時候,就抵觸嚴父得很,的確更願意聽慈母的教導。

“陛下太過放縱中女史了。”盧遠對此不無憂慮:“乾陽殿的女史,本就時常接觸奏章、公文,陛下時常還以政見詢問,這就是放縱中女史涉政,可王斕的孫女,不管是為後宮,抑或為皇子妃,總之不可能一直是個女官的身份,日後她身份不同了,必定從涉政變為預政。

如果她真有識見,兼且品性正直,涉政也好預政也罷尚且不至於導致社稷之危,可如今中女史就敢,而且就能逼誘殿君全然不計個人安危,反過來說服我不要再固執己見……我信不過她的品性。”

盧深暗暗長歎。

父親對中女史的提防,多少是因虞皇後獲罪這起事件。

誠然,虞皇後是罪有應得,就連太子……不受牽連已為大幸了,整起事件看上去跟中女史並無乾係,奈何太子妃說漏了嘴,偏他的嫂嫂聽明白了又不敢隱瞞高堂,於是父親就知道了虞皇後遷往慈恩宮的前晚,皇帝陛下去顯陽殿時,單獨留下了中女史在場,而中女史相勸太子妃的言辭,必定有所保留。

宮闈秘事,連太子妃都不知詳細,陛下卻完全不提防中女史。

父親堅信虞皇後獲罪的背後,勢必有中女史推波助瀾。

盧深不知道父親的猜測對不對,可他卻覺得應該就事論事,虞皇後獲罪就算跟中女史有關,然而殷才人的確是為虞皇後毒殺,姚長守等人的死也的確為殷才人一案引發,又不是中女史嫁禍給虞皇後,中女史也沒有理由替虞皇後瞞罪。

與此同時。

婉蘇也被梁氏攔住了去路。

“太子妃此時入宮,莫不是想著去見中女史?”

婉蘇的確是想去見瀛姝。

“良娣放心,今日殿君來紫微宮的事我不會外傳。”

“這件事,傳給中女史倒是無謂。”梁氏雖然成了“攔路虎”,卻是一隻“笑麵虎”:“太子妃可是不信妾的猜測,認為妾是在背地裡中傷中女史?”

“良娣為何覺得我會這樣想?”

“妾早前說是中女史說服了殿君,而且殿君多半是受到愚弄,這就是妾的本意。”

婉蘇反而被堵得無言以對,蹙了眉頭。

太子妃蹙眉的模樣可真像盧遠,一樣的老氣橫秋。

梁氏又笑出了聲音:“妾若是中女史,也會竭儘全力說服神元殿君,妾其實並不是中傷中女史,因為明智之人,都不會阻止兩國建交。太子妃是菩薩心腸,真真正正同情殿君,可太子妃想過沒有,如果兩國開戰,有多少士卒會命喪疆場,這些士卒的家眷,有多少會痛不欲生?妾的父祖,兄弟手足都為武將,他們自然不懼馬革裹屍,君國也不會虧待為國捐軀的部將,可是那些士卒呢,太子妃可知道他們亡於戰場,家眷能得多少補恤?”

婉蘇答不上來。

“所得補恤,尚不能置辦一身錦衣。”梁氏竟然還是在笑:“中女史是聰明人,促成了建交,無論結果如何,陛下都會記她一功,可要是阻止了建交,當陛下都成眾矢之的,中女史豈能不落個眾口鑠金的下場?彆說中女史了,哪怕是神元殿君,她也無顏再榮居神元殿,白享大豫臣民的尊奉。”

“這不公允!”婉蘇緊緊蹙著眉:“白享榮華富貴的人不知凡幾……”

“那麼太子妃覺得盧相公是不是其中之一?”

婉蘇被問得怔住了。

“盧相公反對殿君使漢,那麼盧氏的男子做好上疆場的準備了麼?因此妾身剛才那番話,的確不是中傷中女史,中女史作出了明智的決斷,她在陛下眼中成了促交的功臣,而且還讓盧相公理直氣壯地脫離了險境。

太子妃明白了麼?在宮裡沒有那麼多姐妹情深,算計無處不在,而得到利益的人,當然也沒有資格指責他人,妾身也想促成兩國建交,因為明明隻要一個人冒險,那個人,不是妾身的親朋,妾身必定會覺得那人應當服從大勢,太子殿下也是這麼認為的,殿下十分認同中女史的行為,不會覺得中女史愚弄了神元殿君就是虛偽陰險。”

愚弄!!!

婉蘇被這個詞震驚得呆若木雞。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