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香橙雞翅(1 / 2)

年根底,事忙人少,可也是工作的社畜唯一能算得上休假的幾天連貫的日子。

田浩峰的兒子田凱其實不願意在年底結婚,事情太忙太亂,可是合了日子算出來的最好的結婚日子就那幾天,刨去公司正忙不方便請婚假的時間段,還就剛好剩了年底。

聽到丈人說酒店裡的廚子因為食物中毒進了醫院,可能要臨時找人但不一定能找到,田凱比他爸爸田浩峰更快接受了這個突發情況,他在單位時也是,越是著急的事情越是會缺這個少那個,如果自己不先鎮定下來沒人能幫你解決。

田浩峰本來就胖,這段日子為了兒子操勞早起晚睡,更多了兩分浮腫,田凱看他爸在屋子裡忙得團團轉,臉越來越紅,趕忙先放下手裡打氣球的動作,上去攔住田浩峰讓他先坐下歇歇。

“要實在不行,咱們外麵雇兩個彆的餐廳的廚子過來,多出點錢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田凱見自己剛放下的氣球筒被媽媽拿起來就是無奈一笑,“這點上牆的東西都是到時候展示一下,多了少了也看不出來,媽你休息會兒,你要是不放心不如去看看胸花、喜字、禮炮都夠不夠,不夠你告訴我,我讓表弟他們往外麵再買點回來。”

“哎,好。”田凱媽媽立馬把手上還沒打完氣的氣球放開,往裡屋去了,就這幾句話的時間,田浩峰又打了一個電話找人,臉色也越來越紅。

“爸,爸!”田凱瞪一眼自己的父親,“彆著急,著急把你急壞了,那還能結婚呐。”把田凱急得家鄉話也出來了。

“好,不急,不急。”田浩峰掛掉電話喘了一口氣,“找到人幫忙了,一會兒我帶他去看看後廚,把明天的事交代一下,你在家裡把這點要貼的都弄好,彆給彤彤留下壞印象,宴席這一塊兒我給彤彤爸打電話,告訴他不用擔心了。”

“行,那你也歇歇再去。”田凱給老爸倒上一杯水,坐回沙發上接著打上牆的英文字母氣球,耳邊聽著田浩峰咕咚咕咚喝喝完一杯水,都沒來得及問找到的哪來的廚子,眼睛望過去就隻剩被田浩峰一下子甩上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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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知新帶著手機還有一些零錢坐上了前往縣城的公交車,平時就擁擠的車上現在更是擁堵,地麵上隻要不是放腳的地方就統統擺滿了雞鴨蘿卜等自家辛苦養了一年的出產,準備帶去城裡給親戚們添個菜。看遍整個車廂,陸知新放心的收回眼光,原來過年時送野兔、大雁、野鴨的比比皆是,看來人們這幾年收斂許多。

下了車陸知新不用手機地圖導航就走到了漁陽鮮飯館,這間已經在縣城屹立了幾十年的飯館經過多次裝修,已經成了一棟層製,內裡一層可以承接一家婚宴的大酒店,陸知新迎上已經被冷風把臉上的激紅吹白的田浩峰,“叔,怎麼還在外麵等著,等了多久啊。”

已經來了有一段時間,但心裡冒火在後廚根本待不住的田浩峰站在冷風裡凍得臉都僵住了,好在嘴還能張開:“我火力壯就出來轉轉,沒等多長時間,咱們就直接去後廚吧。”

“好。”陸知新跟隨在田浩峰身後進了漁陽鮮,多年沒有吃席經驗的陸知新對於漁陽鮮內部的裝潢絲毫不了解,進門就豔羨地看了起來,右手邊有一間用玻璃隔出來的冷餐台,不用特殊方法儲藏的蘿卜、燜子、提前炸好的小黃魚都一一擺放在這裡等著客人點菜,內裡還有一些用保鮮膜蓋上的大碗菜和蘿卜薈萃,不知道是模型還是今天提前預備給客人要吃。

過了前台這一段往後麵走,沒到後廚的位置又隔出來一個專門用於烤鴨的爐子,裡麵有兩位穿戴整齊的大師傅,一位負責烤鴨一位負責切片,雖不是飯點,但有客人點了烤鴨,兩位師傅誰也沒抬眼看他們兩人,田浩峰跟陸知新介紹,明天這兩個師傅也是專門負責烤鴨,不乾其他的工作。

陸知新用心記下,跟著走到了後廚,後廚裡幾個擔心明天出問題的廚子和學徒剛被大師傅田浩峰教訓過,現在都安分的乾著手裡的活,有人炒今天客人要吃的菜,有人理明天一天要乾的活。

本地婚俗都是中午吃席麵,喜菜的籌備不止代表新婚的兩個家庭的底蘊,也代表著對於前來上禮的親朋好友的注重,為了明天所準備的超大的生蠔、一隻就有手掌那麼大的蝦、剛運到為了保鮮正在一個一個滾保鮮膜的比腦袋都快要大的豬肘,一麻袋的花生、放在揉麵盆裡堆起小山的腰果,陸知新用眼睛看也看不全,乾脆就放棄了這個想法,專注在田浩峰身上,想知道他明天主要負責什麼。

“知新你都來了,我也就不把熬菜給彆人弄了,你肯定做得比他們都好。”田浩峰拿出夾在繩子上的喜菜單,隻給陸知新看,“這個吃壞了進醫院的是從正經廚師學校畢業的,也沒跟我學多少,這次分給他的菜也多是外地傳進來的,茄汁大蝦,腰果蝦仁,紅燒雞翅這道是他主做,其他的就打下手,但知新你不用,你看看這道菜你行嗎?行你就道菜加熬菜,不用乾彆的。”

“我都可以。”陸知新點點頭,覺得沒什麼問題。

“那,能做得更好點嗎?”田浩峰扒拉兩下自己的青頭皮,把陸知新帶到個安靜地方說話,“我是這的大師傅,彤彤爸是這的老板,按說家裡孩子結婚肯定不找外人,自己一條龍弄好,但是這個情況突發實在沒辦法了,你也不是彆的餐館的廚子,我這也能說得過去。”

“這裡頭有幾個新來廚子是我們這原來的一師傅帶人走了之後招進來,這沒一起呆個幾年,那叔也不能把自己吃飯手藝就給他們學,好幾個人做菜也就是菜味,你要說真特彆好吃到哪去也不太可能,這宴席一是看食材,一是看味,肘子、燉魚、獅子頭這種蒸燉菜我信得過我自己配出來的醬料包,可有人愛鹹就有人愛寡,總是得有其他菜讓人一吃就覺得值了。”

“托給我嗎?”陸知新疑惑問道。

這種信任程度未免也太?陸知新不知道怎麼描述自己的感受,他比起感動更多的是疑問,他憑什麼?要說高一吃過他做飯的學生過來拜托他,他還能理解。

“對,”田浩峰眼睛看著遠方,佯裝不在意一樣對陸知新說:“你做的熬菜比我做的好太多了,不隻是味道,顏色和樣子都更勝一籌,我信得過。”

田浩峰那天離開陸知新家的時候其實是非常挫敗的,他一直以為自己無法還原陸知新外公熬菜的味道除了菜譜的不全之外還在於過去了十幾年,市麵上的醬油、醋、蠔油等調料都換了不同的廠家和配方,他隻會用醬料不會品醬料,分不出醬是否是伏醬,香油又是生還是熟,但陸知新做飯時用的就是會在超市裡見到的最普遍的醬油和醋,絲毫不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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