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須肉(2 / 2)

“知新,手頭上沒活吧,你也過來。”陸國安說道。

“好。”本來想幫著食堂阿姨和麵順便學一學的陸知新把手上的麵粉細細洗乾淨,走出後廚就看到陸國安兩口子和一位穿著棉襖的嬸娘坐在一張餐桌旁,像是正在勸她。

陸知新走過去站到一旁有些疑惑地看過去,陸國安妻子拍了拍對麵嬸娘的後背,說:“咱們也都是老人了,也不清楚現在孩子們想什麼,知新年輕點,咱們問問他怎麼說。”

陸國安給陸知新一指,“這是你二表爺家的小青嬸,她姑娘在這上高中呢,正好這兩天軍訓。”

“哦,嬸子。”陸知新對於這種遠房到要論到爺爺輩都還是表親的親戚是沒什麼感情的,要是論從陸知新開始有記憶起,可能這還是第一次見麵呢。

“知新呐,嬸子也老了,我是弄不清這孩子要怎麼過了,你能不能告訴嬸子,你們小孩現在怎麼樣才能聽話啊。”小青嬸流著眼淚就開始罵,罵她那遠在外麵打工,一年隻回兩次家的老公,也罵她那重男輕女根本不在乎孫女的公公婆婆,罵著罵著才說起了其中最重要的事,她的女兒。

小青嬸的女兒叫陸瑤,人長得高挑,從小到大沒有坐過前排,剛上高一身高就漲到了176以上,樣貌也很不錯,屬於是彆人見了她就能記住她的模樣,有自己的特色,學習中等沒有厭學傾向,唯一的問題就是小姑娘從上高中開始就不太聽話,按陸瑤自己的說法,寫作業是為了不給老師找麻煩,聽起來就很叛逆,不屬於社會主流思想。

陸知新知道這中二病不一定隻會在中學二年級結束,一邊聽著一邊忍笑,他上學時的非主流團體也是這種語言風格,重點就是要突出一個自己與他人的與眾不同。

“不愛學習那怎麼行呢。”小青嬸歎氣:“我和孩子他爸都沒能力,她考不上好大學,之後我們也幫不了她,她一輩子就在我們這個小村裡跟我一樣找個男的結婚生子伺候他一輩子。”

“我上次就這麼說了一嘴,陸瑤就氣壞了,說自己就算考不上大學,也絕對不留在咱們這,在家裡也不吃飯,來學校也不吃飯,早上讓她喝飯湯跟要她命一樣,總說不想吃不想吃,我看哪,她是想成為哪吒,乾脆把我跟她爸都氣得住廟裡。”

陸知新沒聽懂最後兩句,不過也明白估計是演變的本地哪吒反抗故事,主題也沒有離開削肉還父,削骨還母的思想。

反抗精神這麼重嗎,原本以為隻是普通孩子思考反饋個人意見的必備成長經過,可是有了傷害自己身體的前提陸知新不再把這當做可以說笑的黑曆史,而是同陸國安兩口子一樣皺緊了眉頭。

“我說讓她吃,她嫌食堂菜油多糖多鹽多,攢了那麼多生活費不吃飯不知道用到那裡去,剛開始軍訓就昏倒了,老師給我打電話,我是恨不得立馬把她接走,可校醫給她吊了葡萄糖,她就怎麼勸也不回家,還說一口飯也吃不下。”小青嬸擦擦眼淚說道“知新,幫嬸勸勸瑤瑤。”

陸知新站在校醫室門口,不知道自己就怎麼在小青嬸和國安叔兩口子的要求下走到了這裡來,要陸知新自己說,不如小青嬸和陸瑤推心置腹的談一談,把母女倆的矛盾化解開,他這一個外人,還是沒見過的遠方表親,這怎麼說得出口啊。

這分明是他所不能承受的挑戰,在三雙炯炯的期盼目光下也隻好走進校醫室。

校醫室裡輸液的位置是坐著的,陸知新走進去的時候正好校醫在給陸瑤換液,兩個人都沒看見他,隻是聽見了聲音,校醫說:“稍等一下,彆亂用學校的藥品。”

“不好意思。”陸知新尷尬地站在那裡,“我不動,我不是學生,我能跟陸瑤說幾句話嗎?”

校醫把藥瓶換好轉過來看到陸知新,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男子來找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當然不可以放任他們單獨相處,而且在學校這種封閉的環境中,這個男人是哪來的,他找小姑娘又有什麼事,校醫往前走了幾步,想把自己軟軟的平底鞋踩出高跟鞋一樣的音效來。

本來就不知道該如何說起的陸知新見校醫和陸瑤都警惕的看著他,一時嘴瓢,說道:“我是食堂的廚子,你媽媽說,說我們食堂的菜油多糖多鹽多,我,我就想來問問,你吃過嗎,你就否定我的做菜水準。”

“你知不知道。”陸知新當下就後悔自己說了什麼,可話開了頭也得找個合適的理由收尾,“我家傳手藝可是上百年的名廚風味,你不吃就算了怎麼還詆毀我,連食堂菜都做不好我之後再去找工作多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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