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後下了一場雷雨,令悶熱的天氣好上不少,劉表這才有心待在書房處置公文。
一道身影匆匆進入劉表書房,呈上一份密封的帛書。
“使君,神秘客送來的帛書。”
劉表一聽,連忙接過,翻開就直接去尋最後的落款。
果然是它!
劉表怔怔地盯著這個消失快兩年的名字,這兩個令他久久無法忘懷,甚至令他回憶起,還時常覺得悔恨的名字。
子虛先生!
烏有先生!
與以往不同,這次的密信沒有文字,隻是一幅簡圖,但時常盯著大勢輿圖發呆的劉表,第一時間便看懂了它代表什麼,隻是——
這條貫通南北的線是何意?
圍繞的一個圈圈又是何意?
這什麼靈魂畫手啊!劉表陷入沉思,一時難自理解,但神秘先生的警示,他又不敢小覷。
劉表聯想到南陽局勢,難道是對曹策略?
貫通南北的線,是聯合袁紹!劉表恍然大悟,隻要和袁紹結盟,曹操之危立解,甚至曹操可能迫於壓力,直接撤離南陽。
聯袁的思路先前並不是沒有人提說,劉表一直有這個選項,隻不過這一次,他更增添了幾分確信。
與其向曹操委曲求全,不如聯袁抗曹,幕僚們多番爭執不定,這一回,他要自己做主。
不能再行“奉天子已令不臣”故事,白白坐失良機。
劉表的一乾幕僚要是知道劉表決心來源,恐怕會氣死,他們施展畢身所學,劉表都未曾有如此決心,還比不上一封來曆不明的書信強。
帛布一展,劉表執筆。
“大將軍領四州牧本初閣下……”
南陽郡,宛城。
因曹洪情況惡化,曹操從前線趕回,前軍交給徐晃統帥。
曹操剛回宛城,就聽說郭嘉已從許昌趕來,當即去見。
“奉孝,你可來了!”曹操親切地上前攙起郭嘉手腕,一起往內走。
“臣自聽聞明公引軍來南陽,便即刻趕來,哪知明公已經出征了。”郭嘉道。
曹操搖頭罷手,冷笑道:“铩羽而歸,不提也罷。”
郭嘉頓住腳步,往曹操身邊貼近一步,輕聲問:“明公此舉,是為怒火,還是奪城?”
曹操斜眼一視,反問:“二者有異乎?皆有之。”
既是為了發泄怒火,又是為了奪取城池。
曹操牽著郭嘉,對案而坐,郭嘉回道:“明公為子廉將軍之事怒而起兵,可凝聚士氣,然不能真正攻城。”
“為何?”
“公當知眼下局勢,危如累卵,一步之差,可至滿盤皆輸。”
曹操眉頭一擰,不太信的樣子,“各地諸侯皆忙於征戰,惟操養精蓄銳,何危之有?”
“危機蟄伏僻靜之下,明公本欲引劉備而攻呂布,現在卻來與劉表張繡對峙,劉表張繡本有嫌隙,明公一攻,反倒叫兩人同心共抗明公,若此番困於南陽,待袁紹了結公孫瓚,引兵南下,以袁氏之名號召天下勤王,自東郡直攻陳留,徐州呂布以沛縣為據,直取梁陳,江東孫策趁勢襲取壽春,進逼汝南,明公將陷萬劫不複之地也!”
曹操滲出一頭冷汗,郭嘉所言,並非不可能發生。
如今公孫瓚節節敗退,袁紹勝出已無懸念,屆時擁四州之兵南下,而呂布與他本就死敵,且呂布貪得無厭,必然策應袁紹,江東孫策明以迎奉朝廷,實際不過為了名正言順搶奪袁術的地盤,若真牽一發而動全身,果真應了奉孝之言。
“奉孝,操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