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著毛毛雨,楚澤深撐著傘朝顧白走去。
門前的燈光忽明忽暗,顧白看不清楚澤深的神情,毛毛細雨飄到他的眼裡,他眨了眨眼,楚澤深就走到麵前了。
顧白站在階梯上垂著眼看楚澤深,抬手碰了一下楚澤深被風吹亂的頭發。
“你怎麼來了?”
楚澤深握住了顧白那隻在作亂的手:“來接你。”
顧白任由楚澤深牽著,走下來了階梯和他並肩站在一起。
“我們回家吧。”
楚澤深牽著顧白的手朝副駕駛走去。
上車前,顧白看向顧宅,顧嘉孜正站在二樓的陽台上俯視著他們。
眼神幽幽,像是被困在了城堡裡魔女一樣,凝視著出入自由的人。
顧白隻看了一眼就收回眼神,心情絲毫沒有被顧嘉孜所影響。
楚澤深更是看都沒有看顧家一眼,關上副駕駛的車門徑直地坐進駕駛座,駕車離開了。
車上,顧白和楚澤深講述剛剛在顧家他和顧嘉孜所談的一切。
“她為什麼會覺得我們找不到顧睿林。”楚澤深聽完後問出了第一個問題。
顧白想了想說:“可能會覺得他們母親的現任丈夫不會出賣他們。”
顧睿林是篤定楚澤深的手不能伸到F國這麼遠,楚澤深的權利確是沒有這麼大,但其中有人脈的牽扯,以楚氏今日地位,沒有幾個在外的國外合作者也說不過去。
顧睿林一到F國就尋求自己母親的幫助,伍慧和顧海生離婚後就拿著所分到財產出國,先後結了兩次婚,但都沒能長久,這次是她的第四次婚姻,也是暫時看似可以長久的。
伍慧這次的結婚對象是F國當地一位比較有名的酒莊老板,實力宏厚,在F國的釀酒行業也可以說得上幾句話。
顧睿林在伍慧的幫助下在F國混得魚龍得水,在計劃敗壞下,也第一時間神隱,連帶著楚培文一家躲到了自以為安全的地帶。
當地的一個酒莊老板而已,地位並沒有顧睿林所想這麼高。
楚澤深在第二天就已經通過F國的朋友得知顧睿林的藏身之地。
隻是這段時間顧白還沒有時間去處理這個人,這也讓他多享受了幾天好日子。
而顧白說過並不想看到顧睿林,他把所有事都交給楚澤深處理,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他沒有任何意見。
“我給他們打個電話。”
顧白不在意地“嗯”了一聲。
此時身在顧家的顧嘉孜想到了顧白離開前的眼神,淡漠,眼裡無任何情感,像是在看了一個陌生人一樣。
心慌從心底裡起來,她的手忍不住發抖,努力地控製住自己的手拿起一旁的手機。
電話一直沒有接通,顧嘉孜連續打了好幾個,半晌後,電話終於接通了。
“顧嘉孜,你知不知道現在F國多少點了。”一道被人吵醒不耐煩的女聲在電話那頭傳了過來。
顧嘉孜迫不及待地問:“媽,弟弟他們安全嗎?”
伍慧逐漸不耐煩:“你打電話來就是為了問這個問題?”
顧嘉孜說:“顧白和我說他們已經知道了弟弟的藏身之地。”
伍慧的語氣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發生了轉變:“怎麼可能?那裡都是David的人……”
旁邊的David被吵醒了:“Honey?Who……”
床頭的另一個電話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伍慧心裡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David伸手拿過手機接通,聽了對方的話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pened?”
伍慧聽著David的話神情逐漸凝重,許久才和顧嘉孜說:“剛剛彆墅忽然被闖入,睿林被一群黑衣人給帶走了。”
顧嘉孜所想的一切被印證,她當時是真的打算用顧睿林的藏身之地和顧白交換。
可待她冷靜下來後卻發現自己那會被顧白逼得變了一個人似的,被顧白給逼瘋了,不再是那個麵對一切事情都從容麵對的顧家長女。
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顧白,如果不是顧白,她依然是那個得體的顧家長女,而她弟弟也將是顧家唯一的繼承人。
顧嘉孜臉上猙獰將手上的手機扔出去,砰的一聲,手機四分五裂地散落在地上。
顧白聘請CFO全權管理不隻是隻有顧嘉孜一個反對,還有好些個董事一直在鬨著他,一天進出他的辦公室好幾趟。
在總裁辦公室出入自由,甚至比顧白這個總裁還像是總裁。
下午,這些董事再一次沒有預約,一行人就這樣走到總裁辦公室的門外。
劉助理在門外的工位上無奈地看著已經快要退休的董事們,雖然有電梯,但一天來來回回也要走好幾趟,腳都走累了。
“董事們,顧總正在處理事務,現在可能不太方便。”
話音剛落,前頭那個董事象征性地敲了一下門,然後就推開辦公室門徑直地走進總裁辦公室。
然而劉助理口中那位正在處理事務的顧總並不在,總裁辦公室空無一人。
“劉助理,顧總呢?”
被問到的劉助理眼神有些迷茫,是啊,顧總呢?顧總去哪了。
“可能是上洗手間去了。”劉助理的語氣逐漸心虛。
他半個小時前到辦公室前台的工位,這段時間他沒有見過顧總從辦公室裡出來。
所以顧總離開辦公室的時間應該超過了半個小時。
門外忽然出現一個金發碧眼穿著正裝的外國人,他禮貌地敲了敲門。
藍色的眼珠子掃了一眼在場的所有人,微笑:“Everybody,itistimeforameeting.”
董事們麵麵相覷,好幾個聽不懂這人說的話。
“在說什麼鳥語?”
這些董事不讚成這個CFO上任其中一個理由就是聽不懂對方說的話,到時候吵架起來你說你的,我說我的,一點都不得勁兒。
劉助理幫著翻譯:“首席說到時間去開會了。”
董事說:“顧總不在開什麼會?”
Michael似乎聽懂了這句話:“usaidthatIwasresponsibleforthewholeprocessofthemeeting.”
董事們怒火叢生,越聽越火大,控製不住說道:“你奶奶的,能不能說中文。”
劉助理連忙讓人進來控製局麵,不然這些快退休的人看著要和年輕力壯的大塊頭打起來,受傷的肯定是他們這些董事。
一時間總裁辦公室熱鬨了起來。
顧白好不容易脫離了董事們的糾纏,來到楚澤深這裡還要被壓榨幫著工作。
他坐在楚氏總裁的位置上看著一遝文件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他有點後悔去找楚澤深了,還不如直接回家。
而且他想也想不明白,為什麼他想都沒想就直接來找楚澤深了,偷懶應該也要找個地方自己獨處,但他第一時間就去找楚澤深。
楚澤深開完會拿著下午茶進到辦公室,看到顧白拿著文件躺在了沙發上,一副懶散散的模樣,仿佛讓他看文件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
從辦公桌到沙發,沙發處倒是散落了一地文件,和家裡無異,顧白依舊是那個不喜歡被文件霸占沙發的人。
楚澤深把下午茶放在桌上,撿起地上的文件,看似是隨意丟棄,實則顧白把不好和勉強看得過去的文件分開扔了,到時候把沒用的文件人起來也方便。
顧白移開文件看了楚澤深一眼,眼裡儘是埋怨,仿佛在看一個徹底喪失良心的無良商人。
楚澤深失笑地對上這個眼神,隻覺得顧白這個眼神可愛極了。
他將顧白手裡的文件抽了起來,問道:“丟到哪邊?”
顧白好聲沒好氣地說:“隨便。”
楚澤深將文件扔到不好的那邊,現在沙發的前麵已經被文件給包圍了。
楚澤深坐下來抬手把顧白拉進懷裡哄著:“今天我可以早點下班了。”
當然可以早點下班,因為顧白已經把他的文件已經處理完,現在下班都可以。
顧白哼笑了一聲:“楚總,你把這麼重要的工作叫給我來處理,你就不怕我將這些東西泄露出去,到時候你可是後悔都來不及。”
楚澤深反問:“你會這樣做嗎?”
顧白笑而不語,抵在楚澤深側臉恐嚇道:“這可說不定,你是楚總,我是顧總,怎麼說我們都是兩個集團的負責人,弄垮你們楚氏不就是輕而易舉的事。”
楚澤深在顧白說了這句話的時候,嘴裡噙著笑問:“那顧總有沒有興趣在我這裡高就?”
顧白皺了下眉,疑惑地看著他:“你都叫我顧總了,還要當著我的麵挖我過來你們楚氏?怎麼說我也是顧氏的總裁,來你們楚氏不就是自降身價,你和我說過,商人不做虧損的買賣。”
顧白對楚澤深的邀請毫不感興趣,他都聘請人回來替他管理顧氏,難不成還要把自己推進苦海,繼續受到上班的摧殘。
楚澤深沉思片刻,似乎在想用為什麼來誘惑顧白來到楚氏。
“以後我的家產都是你的。”
顧白的家產DNA又動了起來。平靜的眼裡鐘意燃起了一點光。
楚澤深的家產誒,顧白在心裡盤算了一下,有點兒算不出來具體有多少,但不比他現在所擁有的少,隻多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