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白收到顧嘉孜的見麵要求已經是下午,果然顧家的每個人都是看勢力行事,顧嘉孜失利,已經不受人重視,顧大小姐的要求被人一而再拖,這個時間告知顧白也還是被管家知道,派人來轉告。
顧白獨自一人回到顧家去見顧嘉孜,一進門他就看到顧海生派人把這裡裡外外圍了個透。
生怕顧嘉孜逃離顧家,而顧海生顯然也不了解自己的女兒。
顧嘉孜這個時候是不會離開顧家,顧睿林已經徹底被放棄,而她作為顧家長女,身份在此,而她的不對僅限於對親弟弟的行為袖手旁觀。
她還能有機會東山再起,但如果她現在離開了顧家,等同於放棄這個身份,她所得到的東西就會被搶去。
顧白走進顧家的第一印象是冷清,即使之前人多的時候顧白也並未感受到人情味,但現在連人都沒有幾個。
趙昕然已經從顧家搬出去,說顧依目前處在重要階段,所以在學校附近買了一套學區房,周末也能更好地照顧她。
顧家是什麼樣的家庭,怎麼會連四小姐都照顧不好,用得著讓名義上的顧家主母去照顧自己的女兒。
實則就是趙昕然做賊心虛,她看到顧海生處理了自己兩個兒子和女兒的手段,而她害怕秋風起把火引到她的身上,索性用這個借口暫時逃離顧家。
顧睿林也離開了顧家,顧海生在醫院養病,現在整一個顧家隻剩下顧嘉孜,還有在醫院照顧顧海生偶爾回來的管家。
顧白進來坐在沙發上好幾分鐘了,人影都沒見著一個人,即使外麵站了好幾個保鏢,也依舊寂靜得很。
宛如一座空了許久,沒有客人的城堡。
半晌,樓梯傳來腳步聲,顧嘉孜一身黑色長裙,臉上帶著精致的妝容,微笑著優雅地走下來。
“抱歉啊,小白,家裡的人最近都被我遣散了,隻留下幾個人照顧我的生活起居,最近家裡少了幾個人,留著這麼多人也沒有用,你說是不是。”
顧白並沒有答話,顧嘉孜也沒有覺得尷尬,自顧自地走到廚房,隨後拿著一杯熱茶出來。
“家裡沒人,也隻好由大姐為你親自倒茶。”
顧嘉孜手上塗著紅得滴血的指甲油,雙手將熱茶遞到顧白的身前。
顧白接過那一杯熱茶,微笑道:“麻煩大姐了。”
顧家客廳的暖氣開著並不明顯,隻比外麵的氣溫高幾度,顧白到現在都沒有脫下身上的外套。
然而顧嘉孜身上隻穿了一件薄薄的長裙,似乎並不覺得冷。
她坐在了顧白側邊的單人沙發上,定定地看了顧白好一會兒。
顧白並未動熱茶一口,而是捧著來暖手,彆的不說,熱茶暖手堪比暖手袋。
兩人一個緊盯著對方,一個垂著眸隻顧著暖手,陷入了敵不動我不動的循環中。
“小白,是不喜歡喝茶嗎?”顧嘉孜終於開口說話了。
顧白垂著眸說:“我最近懂得一個道理,不能隨便喝彆人給的東西,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顧嘉孜似乎對方這句話是在特指她,笑著問:“我是你大姐算是彆人嗎?”
顧白也跟著笑了起來,但笑意未達眼底:“在我這裡,除了楚澤深,其他人都是彆人。”
顧白有些遺憾此時楚澤深不在這裡,不然這人聽到他說這話肯定會很開心,還是那種藏在心裡獨自開心,說不定今晚還要喝酒慶祝。
“你就這麼相信他?可我們才是和你有血緣關係的親人,小白,你說這話未免太傷害親人的心了。”顧嘉孜說,“親人不隻是我和睿林,小妹,更有父親和你的母親。”
照這樣說下去,但凡和他有一點血緣關係的人都是親人,在他身上莫名地帶著這種關係,他上輩子已經體驗過了,這輩子他不想和這些莫須有的關係交纏在一起。
親人麻煩就會多,而他們很不會給予你幫助,而是利用身上的血緣關係來把所有東西強加在你的身上。
“親人又如何?”顧白情緒不高,“顧睿林是我名義上的二哥,但不依舊做傷害我的事,他也沒有想過我是的親人。”
顧嘉孜緊緊地握拳,指甲已經嵌進肉裡,掌心泛白。
可臉上依舊隱忍著:“我身為他的親姐姐,是我教導無方縱容他的後果,而父親已經懲罰他,將他調遣到F國,現在已經無人和你相爭,但你拿到了顧氏的股權,你為何不懂得珍惜,還要讓外人來管理。”
顧白反問:“我是顧氏的最高管理者,有著最高的行事權利,難道我請個人回來幫忙管理顧氏也要詢問你們的意見?”
他頓了下:“大姐,你要知道所有東西並不是緊緊拽在手裡就是永久,有些東西得懂得放手,有時候任由他發展,給出的結果會讓你眼前一亮。”
顧氏現在需要改變,而他並不是最佳的人選,而是需要一個外人,聽著他的話,手起刀落將拖著顧氏不讓其發展的累贅切掉。
而顧氏也需要改變管理模式,這些事可以不用他親力親為,那他為什麼還要自己去做。
顧嘉孜不明白的是顧白費勁千辛萬苦地拿到顧氏,為什麼不緊緊拽到手裡,而是把顧氏交到一個外人手上,他甘願在幕後。
顧白作為顧氏的總裁,在外人看來在這次的顧家家產爭奪戰中已經勝利了,為什麼還不懂得珍惜,還要做出這麼有爭議的事。
在她看來,顧白並不是適合當這個總裁,父親當時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同意簽下那份股權文件。
“顧氏建成曆年來並未出現過這樣的管理模式,一旦出現問題,整個顧氏將會為你的決定付出代價,父親放任你就算了,可我不會允許你這樣做。”
顧嘉孜態度強硬,但很顯然意識不到自己已經不是顧總監了。
她的意見對顧白來說起不到任何作用。
顧白放下手裡已經涼透的茶杯:“並未出現這樣的管理並不說明顧氏不適合這種管理模式,大姐,你現在說這話是不是有點太早了。”
顧嘉孜冷笑一聲:“我說的話太早了嗎?可你是不是忘記了你才學習了不到兩個月的經商,你又有和本事對我說出這樣的話。”
“大姐。”顧白聽到顧嘉孜這番話忽然發自內心的笑了起來,“你還記得在父親葬禮那天,父親在這裡問我買斷式收購和管理層收購這兩者的區彆是什麼嗎?”
“我是故意說不知道這兩者是什麼意思,你信嗎?”
時間太久遠,顧嘉孜的腦海裡忽然閃過這個畫麵,因為當時顧白回答的語氣太過於理直氣壯,以至於他們一點都沒有懷疑。
即使當時顧白不知道,但在父親麵前總要裝一下,但為什麼他會這麼理直氣壯的說呢,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顧白當時是裝的。
就是這樣一個假象讓她和顧睿林自然的將顧白代進一個不懂經商的角色中。
聽到顧白此時的反問,顧嘉孜已經知道一直以來這都是顧白製造出來的假象,她不免臉色一白,不是她和顧睿林的計謀出現問題,而是顧白一直將他們玩弄於股掌之中。
不用顧嘉孜回答信與不信,顧白通過她的表情已經知道結果。
這對顧嘉孜來說應該是致命的打擊,一直在他們麵前什麼不懂的老三竟然是裝的。
顧白又說:“大姐,你該不會是信了吧。”
顧嘉孜瞬間抬眸不可置信地看著他,這兩個問題已經讓她草木皆兵,這個反轉的問題讓她徹底懷疑先前所想的一切的真實性。
顧白一直沒有忘記他穿來的書是一本宅鬥,而他當然也不會讓敵人真正了解他的虛實。
這種做虛弄假反倒是顧白在宅鬥文裡拿得出手的,畢竟他也沒有經曆過宅鬥,隻能將談判場上的咋呼人那套拿下來用,用來迷惑敵人。
顯而易見,他這套方法好像還挺有用,這一樣看,他在宅鬥文裡也可以很好地生存下去。
“你……”顧嘉孜動了動嘴皮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顧嘉孜估計還沒有放棄,覺得自己還有機會,所以才沒有離開顧家,任由顧海生讓她禁足反省。
也是,隻要他犯了錯誤,顧嘉孜就會有機可乘,在父親麵前說他不是一個合適的管理人。
就算還有一個顧依對她來說也不是一個威脅,年紀小,母親又是個不受寵的。
隻要顧白一犯錯誤,對她來說就是一個機會,她死死地抓住,甚至可能會走到兩敗俱傷的地步。
顧白並不當她是一回事,一直以來顧嘉孜都不是他的威脅,以前不是,現在更不是。
而她現在除了顧家長女這個身份,已經沒有資本和他以及整個楚家對抗。
“大姐,時間不早了,不打擾你吃晚飯,我先走了。”顧白起身說道。
冬天黑得快,還不到六點,天已經徹底暗下來了。
顧家客廳隻開著一盞小燈,兩人麵對麵地坐著也看不到對方的神色。
顧嘉孜開口叫住了顧白:“你們不是想知道顧睿林的藏身之地嗎?隻要你恢複我總監的職位,我就會把他的所在之處告訴你。”
顧白沒想到顧嘉孜會這麼狠絕拿親弟弟的藏身之地作為條件和他談判,但他也絕不會允許將這種潛在的危險留在身邊。
“不需要,我們已經知道他在什麼地方。”顧白不留情麵地拒絕。
顧嘉孜也跟著起身:“你們知道了他在哪裡為什麼沒有行動?”
她依舊認為顧白他們不知道,而這也是她能拿得出手和顧白做交易交換的東西。
“親人一場,我想二哥多過幾天好日子,畢竟以後過的就不知道是什麼日子了。”顧白看了一眼顧嘉孜,“天氣冷,大姐你注意保暖。”
說完後顧白徑直離開了顧家。
即便顧家很大也很空曠,但他每一次進到顧家都有種不能自由呼吸的感覺,被固有所謂規矩給束縛住一樣。
顧白一出門就看到站在車前那個熟悉的身影,胸膛裡的積壓在那一瞬間似乎得到了解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