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求偶期23 死了說不定是好事(1 / 2)

銀則望著這間狹小的地界,其實房間的高度很低,顯得逼仄,方方正正的像個盒子,但因為當時他太小了,所以會覺得這房間很大,他獨自被關在這空蕩蕩的地方。

玉雪般可愛的娃娃,看了眼自己鮮血淋漓的尾巴。

他把那截尾巴慢吞吞地豎起來,舉到跟前,看了兩眼。鮮血順著幽黑的蛇尾往下淌,被撕開的傷口,露出嫩紅的血肉,蛇鱗被拔除,可以想見當時會有多疼痛。

銀則沒有表情,看了兩眼又放下,實際上他已經習慣這樣的冬夢,在每年強製回憶一遍,隻不過比起幼年時期的淡淡無措,如今成長為強悍獸人的紅瞳黑蛇已經不會再有反應。

裸露的傷口重新長上皮肉,斷掉的蛇鱗慢慢覆蓋上去。

然後他迎來第二次儀式。

如此反複。

銀則嘗試把尾巴從那群人的刑具中抽出來,但這是夢境,並不按照現實的實力去迎合邏輯,他動了動,但是移動不了,臉上止咬器冰冷的金屬邊緣卡得臉頰微痛,他皺了一下眉,不再管。

剛長得差不多的尾巴再一次慘不忍睹。

血腥味彌漫著這間小小的禁閉室。

趴在地上的蛇一動不動,尾巴拖在血泊裡,稍微一動就卷起粘稠血珠。他不動,像死了一樣。

同樣的,因為這是夢,現實的碎片被打亂重組,一股腦地塞進這冬眠的夢中。

於是銀則在熟悉的、無儘疼痛與壓抑的儀式中,看到了先前從未見過的另一些東西。

禁閉室的門被吱呀一聲打開,兩個幼童費力地搬著什麼重物進來。房間中間,冰雪般白淨的孩子抬頭,慢慢看了一眼,隨即,那雙紅瞳微微張大。

兩個幼童把木頭的蛇爬架擺在房間內,擦了擦汗,“這玩意兒真重!”

“你看我的手都搬紅了!”

“……”

“你好好玩哦,我們走了。”

他們像來時那麼莫名其妙地又離開了,隻留下縮小版的蛇爬架,靜悄悄擺放在房間之中。銀則拖著受傷的蛇尾,慢悠悠沿著爬架轉了一圈。在他真實的幼時,當然是不會有這東西的。

現在它就出現在每年一度的沼澤般的冬夢中。

幼蛇慢慢把自己的尾巴搭上去,然後收攏,纏繞,掛在蛇爬架間,尾尖鬆鬆地垂下去,受傷的那一截懸著,什麼東西也不用觸碰。

不必拖在冰冷的地板上。

木頭的版型和質地選得很好,如果體溫比木頭高,過段時間就可以把它暖得微熱,比起地板要溫暖許多。幼蛇抱著一截橫木,尾巴卷了卷。

大人們再進來撕開他的傷口時,對房間裡多出來的蛇爬架,也沒有任何反應。他們像既定程序的機器,又是重複銀則小時候聽過的那些話,把傷口摧殘得觸目驚心,然後收走止咬器離開。

銀則又慢悠悠掛在爬架上。

每天會有定點的投喂,從前都是簡單的生硬的食物,後來不知哪天開始,變成了有著鮮香調料味道的熱食,每天花樣還不一樣,甚至有撒上孜然的鮮嫩烤肉。

此次的冬夢,比起以往,多了一些新鮮的不尋常的東西。

那一扇欄杆封住的如同監獄的窗,從外麵照進來的不再是慘白慘白像大燈一樣的光,他從那黑暗中看見旋轉的明亮璀璨的星河。

“銀則,看星星呀!”

外麵有人笑說。

銀則朝窗外看去,空無一人,那聲音像個幻覺,他重新收回視線,安靜在爬架上望著星空。

詛咒儀式完成後,尚無捕食能力的幼蛇被關入鐵籠,帶入密林之中丟棄。

在丟入密林前,他們為他取了名字。

“名字是詛咒的一部分,”有人說,“必須慎重。”

“取相反的意思就表明詛咒,我看這孩子的名字很好取……”

他既有雙紅眼睛,那麼就取為‘銀’,既然是異瞳蛇類的家族,又是不被祝福的混亂結合,蛇的象征本就陰險狠辣,那麼便為他取名‘則’。規矩之則、守序之則。這是一個與他相左,卻無比適合他的名字。

一雙柔和的手捧起幼生的小蛇,對上那雙紅燦的眼睛,族人第一次以溫和的語氣對他對話,呢喃一般要他記住:“你的名字是銀則。知道了嗎?銀則?”

獸人的名字須以家人的儀式來取,擺脫不掉。

那是他與出生相伴的詛咒,至死方休。

言袖這天已經磨好一枚冰蛋殼,看著自己的作品非常滿意,雖然她不能雕什麼城堡啊鮮花啊,但是打磨一枚蛋殼還是OK的。她結束外出回到山洞內,就聞到一陣鮮血的味道,混合奇異的香味,她睜大眼睛往山洞深處去看蛇蛇,尾巴的傷口果然又迸裂了。

言袖簡直震驚,冬眠也會嗎?

她頗有些無措地站在原地,眼睜睜看到傷口迸裂,蛇鱗像被粗暴拔除一樣脫落,露出顫巍巍的嫩肉,空氣中悠悠的香氣來自於他的軀體,言袖甚至懷疑再濃鬱點,可能招來其他求偶的雌性。

真是奇特的強者啊。

又強又勾人。

儘管知道自己這麼做作用有限,言袖還是把那截蛇尾抱在懷裡,細細地為它上藥,包紮。

銀則在冬眠中,他會難受嗎?

那恐怖的傷口言袖都不忍心多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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