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這個餐廳的合作本身又摻雜了一些政治合作氛圍,經營管理完全跟不上勁。
國內體製的弊病依然故我,這就導致員工內部浪費很嚴重,進一步拉低了利潤。
這麼一來,這家快餐廳的銷售價格既無優勢,利潤率也不高。
如果從體驗上講,這裡跟“馬克西姆”和“莫斯科餐廳”完全沒法比。
於是乎,像文藝界、體育局、新聞界,這些主要光顧這裡的人,惠顧一次兩次,就不會再來了。
他們也隻是嘗嘗新鮮,誰也不傻,暈了頭的才會再當回頭客。
那麼綜合而言,敗因其實打一開始就埋下了,這買賣要不黃才沒道理呢。
這也是為什麼原有曆史裡,“義利快餐”終究沒有發展起來,半死不活的吊命到了2002年。
然後就隨著拆遷改造,不聲不響的消失在曆史的塵埃之中了。
所以說,洪衍武對“義利”隻有同情,毫無羨慕,更談不上壓力。
相反的,他倒是對楊廠長覺得“服務公司邁步有點太小了”的想法很不屑,很不滿。
更對其要把服務公司未開張的餐廳改為“西式快餐”的荒唐想法,進行了堅決的駁斥。
“大廠長啊,不是我說您,您這可不對啊!光看著彆人家孩子好啊?您就不怕傷自己親骨肉的心嗎?”
“我跟您說,他們這麼熱鬨那是表麵,咱得算算性價比啊。辦這麼個的餐廳的錢,頂得上弄條方便麵的生產線了吧?而且之後還得持續投入外彙資源。”
“反過來咱們的零售點兒,每月多多少少還能給弄點外彙回來。這裡外裡那個劃算?”
“更何況他們用了多少人,咱們又用了多少人?真要平均算每個人創造的利潤,咱們也不比他們差。
“還有,人家‘義利’弄西式快餐,是因為人家有獨特優勢啊。名氣和產品結構上,都占著便宜呢。人家是英國人創辦,滬海進京的老牌子。這麼多年了,一說麵包和巧克力,京城人就認他們家,覺得正宗。他們用自家的產品,也能降低不少成本。”
“而咱‘北極熊’是冷飲領域翹楚,搞這個不是說一點不沾邊。可您要想跟人家比就有劣勢了。再說了,您現在要學人家,那叫東施效顰,做敗了圖遭恥笑不說,做成了也落個拾人牙慧的名聲。這功勞怎麼算呢?”
“最關鍵的是,‘義利’投入太大了,這是孤注一擲,在一條路上要走到黑的做法。一招不慎,就難翻身了。而咱們是屬於雞蛋不放在一個籃子裡,循序漸進,穩紮穩打的做法。”
“說白了,靠零售的利潤去辦商店,辦餐廳。有零售的利潤頂著,先已經立於不敗之地了。哪怕後麵發現不對了,也好調頭。真要辦好了,再以新的利潤點為支點,繼續邁進。”
“要我說,先胖不叫牌,後胖壓塌炕。何苦非要爭一朝一夕,一口就得吃個胖子?您呀,還是好好盯著您那方便麵的大事兒吧,服務公司這小買賣,就不用您操心了啊?”
這麼一來,就又讓楊廠長打消了不切實際的空想。
不過私下裡,洪衍武倒是對水清想去“義利快餐廳”看看,效仿學習人家優點的做法表示了肯定。
確實,至少人家硬件上的細節,可比大多數的國營店考慮的周到多了,算是這個年代畢竟先進的。
服務態度也有一定的改進。
於是他就建議,乾脆由公司掏錢,選一天,服務公司集體去“義利快餐廳”吃飯。
這就叫“觀摩學習”。
對此,水清當然有顧慮了,她怕被彆人說閒話,說他們公款吃喝。
可洪衍武卻滿不在乎。
“你甭畏首畏尾的,咱們既然決定乾餐飲,那就得鑽這一行。你說一個廚師,要連好館子都沒去過,海參鮑魚都沒吃過,那水平能出類拔萃嗎?這算什麼呀,真要是把餐廳、商店辦好了,我還得帶他們去建國飯店,去京城飯店,去萃華樓看看、學學呢。”
“更何況聽蝲蝲蛄叫喚,還不種莊稼啦?彆忘了不遭人妒是庸才。你隻要想乾事,以後的輿論壓力注定就會很大。你不可能讓人人都滿意,挑毛病多好挑啊?總有一些人站著說話不腰疼,對你眼紅、嫉妒,造謠生事的。何苦操這個心。”
“關鍵咱們自己也問心無愧啊,大夥兒一塊掙得錢,大夥兒一塊吃喝,正大光明,誰也沒拉下。不像有些人,背地裡自己大吃大喝,又要又拿的,當麵淨跟職工裝孫子。讓你選,咱們是顧上頭還是顧下頭?”
“要我說,嚴格按財務製度執行就得了。吃也不是白吃的,去之前先開會把觀摩目標和要點訂好,回來之後大家發言,做會議總結。最後留個文字記錄,也就不怕非議了。”
“說到底,最終還是得拿成績單說話。隻要咱們商店和餐廳再火了,要成績有成績,要好處有好處,那就能把大部分的嘴堵上。”,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