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9章 醞釀(2 / 2)

重返1977 鑲黃旗 7038 字 2024-04-16

人們不會再為一點點的新鮮事物就興奮莫名,大呼小叫。

又或許是因為去年那些“驚天動地”的大事太過震撼。

與之相比,這些真正與百姓相關的變化,反倒看上去都像是一些不疼不癢、無足輕重的“小事”。

更何況這些變化裡既有好的地方,也有壞的地方,並不是所有的變化都隻產生正麵效應的。

於是人們置若罔聞,視若無睹,任憑自便的態度,也就成了一種對待生活的常態。

大多數人如今有限的欣喜隻能放在一些有趣的事上。

就像對陳培斯小品的熱議,他們的鄰居在廁所裡碰見他,一邊蹲坑還一邊誇他呢。

“培斯……你那小品絕了啊,那叫一逗……”

就像就像流行歌曲從《酒乾倘賣無》、《萬裡長城永不倒》換成了張明敏的《我的祖國心》和奚秀蘭的《阿裡山的姑娘》。

就像去故宮旅遊的人們,必定會有更多的人,被錄音機裡放出的楊衛帆的歌聲所吸引。

不惜肉疼,也要去嘗一嘗給了他創作靈感的冰糖葫蘆。

就像京城也出現了由紡織局組建的服裝模特表演隊,每一次組織展銷會,舉行公開表演都引得現場異常火爆,服裝脫銷……

不過必須得說,真正更大的變革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醞釀著。

因為自打“偉人”的表態讓改革開放安然度過爭議期,把經濟改革從“姓資還是姓社”的問題中解放出來之後,1984年已經無可避免的成為了一個充滿暗示和懸念的年份。

正是由於打開了最後的閘門,民間的力量便注定會如泉湧一樣開始四處漫流。

哪怕老百姓完全是沒有全局觀,毫無意識的,但勤勞的本能和對美好的向往,就像“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的自然規律一樣,自然會把金錢引向投資窪地。

也會把一些敢闖敢乾,不甘寂寞的人帶到他們該走的路上。

像洪家老爺子就有點坐臥不寧了,自打聽說“稻香村”再次開張的消息之後。

他就總往人家那兒跑。

沒幾天,“稻香村”賣的幾十樣糕點就成盒成盒都被他買了回來。

這下好,彆說洪家自己了,就連水家和東院三家鄰居都一樣。

各家各戶的早點全好操持了,統統因為洪祿承的饋贈變成了稀粥就點心。

弄得老幾位為這事都有點犯糊塗。

心裡琢磨,怎麼還有節後送禮的,這到底是從哪兒掄起,什麼講兒啊?

不過對於洪家人來說,這誰還看不出老爺子的心思啊?

洪衍武就首先財大氣粗的做了表示。

“爸,既然動心了您就彆再拘著了。要不咱先把‘衍美齋’開起來?本兒我給您出行不行?”

卻沒想到洪祿承竟然搖頭。

“不,還沒到時候?”

這下洪衍武可愕然了。

“沒……沒到時候?爸,不是您自己說的嗎?等鬨上兩回,這政策也就不會再變了。您看,年傻子身上這不就兩回了嗎?這次可是上頭欽點無罪,‘七上八下’都給否了,我是真覺得咱可以正經乾點事了。難道您還擔心什麼呀?”

哪知道洪祿承說的還挺在理。

“嗨,不是政策的事兒。第一是人手。張師傅的手藝沒得挑,可指著你和泉子倆人做,能趕趟嗎?”

“私營買賣現在不好雇人啊,‘大碗茶’還是集體製呢,誰愛給私人乾啊?特彆是要求技術的工作。報上的‘悅賓飯館’那是靠他們自家人啊,所以這首先是一難。”

“其二呢,‘稻香村’我也去看了,前店後廠沒錯,也是老辦法的經營方式。可這東西還是差得遠呢。原料不行,手藝也不過關。”

“彆的不說,就說這薩其瑪,你看他們用糖,還有葡萄乾和金糕丁。就這樣糊弄,他們的東西也比副食店的貴。因為成本還是比工廠的高。”

“可你要知道啊,糖是最差的甜味劑。而‘薩其瑪’翻譯過來叫‘狗(***蘸蜂蜜’,必須用東北林子裡的‘枸杞子乾’才行。”

“真要按咱們老鋪的滿蒙做法,‘薩其瑪’還得用內蒙弄來的酸奶油和酥油,那實打實做出來,這得多少錢?老百姓吃不起啊。他們對‘稻香村’的價還怨言頗多呢。”

“所以這會兒要開張,無非是兩種結果。一是買賣冷清,除了真懂行的,大多數都得認為咱們黑心。”

“可真要是勉強做出來的東西,那也就頂個名兒而已,狗屁不是,還汙了咱家的字號,反倒是昧良心。”

“不行不行,我還是再想想吧……”

洪衍武聽了這才恍然大悟。

一琢磨,確實,父親所慮甚是。

因為這年頭房租並不高,“衍美齋”的房租給大嫂單位才三百塊。

賣這個,當然還是原料是大頭兒啊。

他們洪家人做買賣要是乾賠了,那不成天大的笑話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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