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威靈頓公爵的囑托(1 / 2)

自從上次的宮廷拜謁結束後, 屬於菲茨克拉倫斯家族成員們的名字,開始頻繁出現於《宮廷通告》中。

環繞在先王周圍的情婦和寵臣們漸漸淡出大家的視野。取而代之的是國王的私生子女們,成為了宮廷的新寵。

出席國王的私生長女——西德尼從男爵夫人所舉辦的沙龍和舞會, 一時間成了倫敦的新風尚。

連帶著這位從男爵的府邸,也變得熱鬨無比。

而隨著埃斯特子爵對利奧波德王子的拜訪,原本焦躁不安的肯特公爵夫人開始漸漸沉寂下來。

在弟弟的勸說下,她的目光不再聚焦於國王私生子女們所取得的地位上。而是選擇帶著女兒出席更多的王室公務活動。

連續好幾天內, 倫敦報紙的頭版, 都被維多利亞公主主持某個皇家公園開園儀式的新聞所占據。

不過肯特公爵夫人也好, 菲茨克拉倫斯家族也好。有關宮廷地位的種種紛爭都迅速被議會大選的風潮所淹沒了。

從1792年以來, 持續多年的在野生涯, 使得部分輝格黨人, 已經和為自己謀求政治權益的工業資產階級站到了一起。

同時, 也讓他們擁有了來自新興工業城市的大量選票。

而托利黨內部,保守派, 自由派和極端保守分子,三者間的微妙平衡已經被打破。

同情工人的自由派和反對一切進步改革的極端分子,二者之間的矛盾日益尖銳。

而主張漸變改良的威靈頓公爵一係人, 被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不同政治主張之間的分歧已經難以調和。

在本為托利黨內部保守派核心的威靈頓公爵和安格萊西侯爵,選擇了強行通過解放天主教徒的法律後,他們也失去了黨內極端分子手上握有的選區。

更有甚者, 以裡士滿公爵為首的極端托利黨人,轉而投向了同樣反對解放天主教徒的部分輝格黨人的陣營。

在大選的關鍵時刻,托利黨已然四分五裂。

而以格雷伯爵為首的輝格黨人已經聞風而動, 隨時準備著擊垮威靈頓公爵的內閣,拿下這個國家的最高權力。

托利還是輝格?這個國家的命運又一次迎來了重大抉擇。

不過對於薩塞克斯宮的主人們來說,另一樁競選事宜正有待他們操心。

中午的薩塞克斯宮裡, 兩隻白孔雀正在庭院中悠然散步。

由於昨晚的通宵舞會,臨近中午,埃斯特子爵才慢慢轉醒。

徹夜狂歡的舞會,透支了他的精神力。過量的酒精,更是麻痹了他的神經。

甚至在男仆幫他刮完胡子後,他的理智都並未重回大腦。

在男仆的服侍下,他總算換上了一身東方格調的袍子。並慵懶地走進餐廳,準備享用今天的第一餐。

而明亮寬敞的餐廳中,自律的塞希利婭和昨晚早早休息的薩塞克斯公爵,已經開始午餐了。

“早上好,我親愛的家人們!”熱情洋溢的子爵,剛踏進餐廳,就開始了對親屬們的問候。

侍餐的男仆很快為他拉開了椅子,並端來了今天的午餐。

“我猜,您想說的是‘中午好’?”正在查閱信件的塞希利婭抽空糾正了他。

而正在讀《泰晤士報》的公爵則抬頭掃了一眼滿麵倦容的兒子,“你看上去活像一隻幾百年沒睡過覺的幽靈。”

“俱樂部那幫人瘋得太厲害了,我幾乎一整晚都沒休息。”埃斯特子爵漫不經心地拿起黃油刀,開始往麵包片上抹致死量的黃油。

擺脫了兒童保姆職責的他,又重新回到了風月場。

不等他和心愛的朱麗小姐溫存,迎接他的就是男士俱樂部的盛大聚會,以及一群妖嬈的西班牙女郎。

薩塞克斯公爵顯然也對兒子豐富的夜生活有所耳聞。

考慮到公爵自己最近忙碌的事宜,他還是在餐桌上開了口。

“我認為有必要提醒一下我的家人們。在我競選皇家學會主席的這段時間內,我希望你們能規範自己的言行。務必不要做出什麼難堪的醜聞來,以致於影響這個家庭的競選聲譽。”

言罷,王室公爵抖了抖手中的報紙。並尤其著重看了眼兒子,十分的意有所指。

塞希利婭則百無聊賴地繼續處理自己收到的拜訪信件。

反正她是這個家裡最不需要操心名聲的那個人。

“您怎麼突然想要競選這個主席?”說白了,塞希利婭反倒是對這件事有些不解。

薩塞克斯對文學藝術的熱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從薩塞克斯宮每年要花費在沙龍上的5千磅開銷,就可見一斑。

更彆提薩塞克斯宮和因弗內斯莊園藏書室和藝術品陳列室中,那些價值連城的收藏。

此外,作為喬治三世子女中,難得的語言學天才。除了常規的語係外,薩塞克斯公爵甚至還精通希伯來語。

塞希利婭就被他傳授了不少希伯來語方麵的相關知識。

但她怎麼從不知道外祖父還對科學如此熱衷?

何況皇家學會主席一職,畢竟不同於薩塞克斯公爵此前憑血親王子身份,就能輕鬆出任的共.濟.會大團長之職。

和藝術協會主席一樣,皇家學會主席也需要在成員內部進行民主投票。

儘管由於吸納的貴族會員過多,大家都戲稱現在的皇家學會為“貴族俱樂部”。

不過作為聯合王國最高的學術機構,皇家學會畢竟也要考慮眾多科學家會員的意見。

而如何爭取一群清高科學家們的支持,這顯然也並非是一項輕鬆的任務。

見外孫女問到重點後,公爵順勢清了清嗓子,“事實上,由於前任主席突然辭職,皇家學會正處於一種混亂失序的狀態……以至於選舉新主席的事情迫在眉睫。而我本人則非常榮幸,被前任主席強力推薦來擔當這個重任。”

見他們還是疑惑,公爵換了個直白的說法,“換言之,他已經為我爭取到了不少選票。我隻需要安心待選。”

“那前任主席是因為什麼緣故辭職的?”在吞下了一個蔬菜三明治後,埃斯特子爵終於有空來參與一下家庭對話。

“……因為皇家學會內部,有一些反對者的聲音一直在批評他諂媚權貴。”說到這裡,饒是作為候選人的公爵自己也覺得頗為諷刺。

“因為覺得上一任主席諂媚權貴,所以乾脆請一個真正的權貴來出任主席……皇家學會的成員們是在演什麼政治反諷的喜劇嗎?”埃斯特子爵無比真誠地發問。

“注意你的措辭,弗雷德。如果你還想領取到今年的津貼的話。”公爵毫不掩飾對兒子的威脅之意。

事態發展頗為黑色幽默是一回事,被兒子犀利的言辭當麵指出又是另一回事了。

不過公爵言語中的威脅,此刻也並不怎麼奏效。

自從塞希利婭幫忙投資的5萬磅大獲成功後,埃斯特子爵在經濟上已經越來越不需要仰仗父親和外甥女了。

甚至到今年的9月份,塞希利婭幫他投資的另一條鐵路也即將開通。

埃斯特子爵自覺自己的“錢途”一片光明。

聽聞父親的話後,他也隻是滿不在乎地聳了聳肩。

一旁的塞希利婭,則儘可能地引導他們重新將注意力重新轉移回競選事宜上。

“所以出任這個職務有什麼好處嗎?會得到比共.濟.會大團長還要高的津貼嗎?”她還是比較關心一些實際的待遇問題。

被外孫女這麼一提醒,原本隻是想給自己增加一項榮譽職務的公爵,也不由得凝神細想起來。

“津貼數目肯定沒那麼高。不過會有些彆的好處。”

埃斯特子爵隨口問道,“比如?”

“皇冠酒店的免費包廂,以及巴斯的度假彆墅。”

這兩項好處雖然足夠讓常人心動,不過對於過慣了富貴生活的塞希利婭和子爵而言,顯然並不具備足夠的吸引力。

他們依舊在自顧自做著手上的事,並不太搭理公爵的訴求。

見他們沒被誘惑,公爵繼續細數,“一旦當選,我還能得到每年3千磅的報銷額度,5千磅的接待支出。哦對了,還有每年3萬磅的圖書購置經費。”

隨著他一項項地列舉,埃斯特子爵不由得坐直了身體。連塞希利婭都開始豎起耳朵仔細聆聽。

巨額的英鎊正在朝他們招手。

“我保證最近會謹言慎行,決計不會影響到您的競選事業!”轉進如風的子爵,大力拍著胸脯做出了承諾。

塞希利婭也適時送上了對外祖父的真摯祝福,“我們衷心希望您能成功當選!是時候為我們這個家庭,注入一些科學的理性氛圍了。”

不說彆的,隻要能滿足薩塞克斯公爵每年對圖書的收藏愛好,就必定能為這個家庭省下一大筆的開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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