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真的能這麼、高產。”
蒙毅艱難地吐出一句廢話，他本想用彆的詞語，但混亂的腦子一下子想不起來恰當的詞語，隻能用一個籠統的“高產”。
是的，籠統。
蒙毅覺得這個詞完全不足以概括此等盛狀，天知道平時他都是聽治粟內史用“高產”來形容那些畝產四五石糧食的上等田啊！
而被他拿來對比的治粟內史正情緒激昂得揮動胳膊，招呼仆役。
“牽馬來！老臣要立刻進宮覲見王上！”
蒙毅陡然回神，連忙要阻攔：“等等，都城內不能縱馬！”
“禦史中丞去彈劾吧！”治粟內史不管不顧翻身上馬，義正言辭道，“某先行一步！”
被馬蹄子尥起的灰塵撲了一臉，蒙毅後半句話卡在嘴裡：“……而且此刻王上恐怕不在宮中……”
秦王政微服去了哪兒，治粟內史是聽不到了。
此時此刻——
“沒想到真能這麼高產。”
稚唯穩坐家中，喝著山楂水，吃著山楂糕，慢悠悠得給山楂球手工去核。
夏子推像個隱形人似的，時進時出夏家，將所得的消息一一告知猶女。
於是稚唯足不出戶，卻對今天各處
的情況了如指掌。
現代芋頭畝產量能達1500-3000公斤，山藥畝產量500-2500公斤
。
換算成秦朝單位的話，1500公斤大約就是111石，500公斤即37石左右。
稚唯本以為以兩千多年前的品種能達到現代產量的三分之二就很不錯，沒想到竟然卡線了。
係統很理智得道：“這是多方因素造成的結果。”
先是稚唯利用［藥植品種監測］插件篩選出大多數品質優良的種子；再有秦王政賞賜的田地是肥沃的上等田；其次是被雇傭的隸臣妾勤勤懇懇精心勞作；然後，稚唯粗淺實驗的綠肥幸運成功，沒燒壞作物；最後是［藥植產量增加20%］的技能起效。
除此之外，沒有遇到天災人禍、農田水利設施的改進等等都會影響畝產量。
可以說，這些因素裡麵少一項都不可能獲得這個結果。
同時，這就意味著，這種成功加了太多buff，基本是不可能複製的。
稚唯略帶惋惜得歎氣：“可惜了。”
“沒事啊，”係統安慰道，“其他人再努力也不太可能會超越這個產量，但你可以嘗試超越你自己啊。”
稚唯聞言若有所思。
彆說，看這糧食產量，不僅鄉民們激動，她也激動啊。
隻是因為她提前知道了結果，所以現在才顯得淡定。
可誰會嫌自己存糧少呢？
就算不囤糧，賣給官府能得一大筆錢財，賣給黔首還能積攢功德。
稚唯眼珠骨碌一轉，搓搓手，試探發問：“統，給我謀劃點兒福利？”
係統疑惑反問：“比如？”
“比如，去年的“暖冬”任務，再來一次唄？”
稚唯見識過冬日裡黔首們的困難，不準備停止暖冬計劃，但之前她沒想過任務可以重複發放，所以下意識忽略了薅羊毛的機會。
反正問問不費力，如果可以的話，就是意外之喜。
係統反應過來後也愣了半天，大概是沒想到還有這種bug，但它和稚唯是同一戰線，自然樂見其成，於是它一封報告打上去。
一人一統耐心等了一會兒後……
【叮！醫學成就持續進階任務3000/3000已達成，獎勵：精粹技能（已發放），酒精禮包x10。】
【0/4000階段已開啟。】
【當前累積成就進度105/4000，請繼續努力！】
【叮！現在發放限時任務！】
【任務一：請為即將到來的冬天預備防寒保暖措施，降低百姓的風寒概率。
任務截止日期：春分（以秦曆具體時間為準）。】
【任務二：請加大基礎醫療衛生知識的宣傳，提高百姓免疫力。
倒計時：300天24時60分59秒。】
【任務三：請努力提高自己的醫學影響力。】
稚
唯：“……這，一來來三啊。”()
看來是呢，係統先是解釋道，跟以前一樣，限時任務沒有指標，依照最終成果發放獎勵，具體獎勵可以根據阿唯的需要來調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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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係統替小夥伴感到發愁，“後兩個任務看起來不簡單啊。”
任務自由度高，就代表著要求不夠詳儘，那如何完成任務？一切全靠稚唯自己琢磨、摸索。
稚唯回過頭來再次查看任務內容。
“暖冬”任務這次加了時限。
“春分”之名雖然是後麵才會出現，但秦曆裡對節氣已經有粗略劃分，沒有具體名稱與時間，但實際意義就是春分。
這個很好理解。
稚唯隻要注意一下時間，儘可能在二月初之前提交任務即可。
第二個任務重在宣傳，隻要黔首能夠具備諸如“不喝生水”“不吃生食”等最基本的衛生知識，那自然而然會提高免疫力。
反倒是第三個任務……
可以說它和第二個任務相輔相成，但稚唯聽到的第一時間，腦海中浮現的兩個字卻是：做官。
個人的影響力很有限，這個“有限”不僅是有限在一個人的力量對比群體而言相對微小，它也是指，大秦的社會氛圍和政治屬性不允許平民黔首具備太廣的影響力。
舉例就是墨家及墨家巨子。
但稚唯想到的做官也並不是要奔著什麼三公九卿郡守縣長而去。
結合她的時空任務對象是秦始皇這一點來看，她能夠擁有的選擇其實歸根到底就是一條路。
“宮廷醫官啊。”係統了然，笑道，“阿唯要和夏無且做同僚哦。”
稚唯對此很淡定：“早晚的事。”
隻是沒想到這件事會以任務的形式被發放，而且這麼早。
稚唯剛和係統梳理完思路，門扉轉動，夏子推推門進來，身後帶著一串的人。
蒙毅、治粟內史、少府官吏……還有公子扶蘇。
稚唯暗自歎口氣，趕緊起身相迎。
扶蘇見小女子滿手的山楂汁，不禁好笑道：“外麵都鬨翻天了，阿唯倒是在這裡躲閒。”
“先生快彆取笑我了，”稚唯聳聳肩，帶著些心有餘悸，自嘲道，“我哪裡是躲閒，分明是不敢出門。”
知道扶蘇等人是為正事而來，沒有時間閒談，稚唯與他們寒暄兩句後，便主動詢問來意。
官府想要收購高產作物做良種？
意料之中。
行，留下夠他們一家吃的就行。
但麵對眾人左一口高產右一口高產，稚唯堅稱山藥芋頭都是藥植。
——有時空法則監測著呢，她既然使用了增產技能，可不能亂說話。
“高產隻是他們微不足道的作用。”
聽到小女子嚴肅認真的說詞，在場的眾人，包括夏子推在內，都沉默了。
微不足道？隻是？
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
() 什麼玩意兒？
幾位貴人隻覺得胸口氣悶說不出來話()，繞是好涵養的扶蘇?()，此刻都差點兒維持不住嘴角的微笑。
稚唯也有些臉熱，隻能仗著年紀小胡說八道。
“反正就是藥植。若不是我把它們當做藥植來照料，怎麼同樣是一種東西，種在我自己的田裡和種在家中的田裡，產量還會有那麼大一截的差距呢？”
眾人：“……”
這話乍一聽很沒道理，但仔細一琢磨，好像——
等等！
他們不能就這麼被說服！
雖然夏稚唯的身上是有些奇特的境遇，雖然夏稚唯確實在田裡搞了些名為“綠肥”的東西，雖然……
“對。”
第一位妥協者出現了。
迎著同僚們詭異的目光，蒙毅板著臉點頭，肯定道：“這就是藥植。”
短暫的安靜過後。
第二位：“沒錯，夏女醫說得對。”
緊接著第三位第四位……接連應和。
直到最後隻剩下公子扶蘇。
從不弄虛作假的青年斂袖含笑，艱難維持住穩重的姿態，勉強發出一個表示讚同的音：“嗯。”
得到充分配合的稚唯表示心滿意足。
而這時，扶蘇忽然抱著逗弄的心思，假裝對小女子不經意間道：“不知道阿父會不會也這麼認為。”
稚唯：哈？
她本來想著，還好秦王政沒來，她胡說八道的壓力會小一點……
難道人其實已經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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