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第 38 章 打得好(1 / 2)

放假休息了一天, 早上起床感覺更累了,舒然拖著疲憊的雙腿去上班。

同層樓的張姐帶著侄女常思思早早來到綜合辦, 看著舒然無精打采的樣子, 她打趣道:“今天發工資,你怎麼不高興啊?”

舒然看著她,眼睛一片晶亮, “發工資?”她雖然不缺錢,但拿工資還是第一次。

蘇媛媛聽到發工資也抬起了頭, 她爸媽也是職工,但每個月都要補貼下鄉的兄弟姐妹,能給她的很少很少。

開始,李祺沒走的時候, 還能騎車送她去上班, 後來李祺走了,她每天要乘兩趟公交, 一趟5分, 加上體麵的三餐,一天開銷至少5毛。

自從進廠後, 她一直處於入不敷出的狀態, 現下到了發工資的日子,總算能夠鬆一口氣了。

張姐:“是啊, 每個月24號下班發工資, 待會我就得回去忙了。”

綜合辦的工資不多, 每個月22塊工資,定量28斤糧票,和一些其他日用票和副食票。舒然現在大多在食堂或家裡吃,隻要不去逛商店, 基本花不了什麼錢。

她正想著拿到第一個月的工資後該給家人買什麼禮物,那邊張姐又扯到周萍身上,跟她們說戎彬的現在的情況。

說是戎彬落下殘疾,廠裡答應承擔他的醫藥費,一次性補償500快,調到後勤部做臨時工,等養好再來上班。

廠裡本意是想讓戎彬一家子保密,但架不住周萍管不住嘴,彆人一套就出來了,現在廠裡都傳遍了。

舒然雖然覺得戎彬活該,但想到一個不留意,就會造成這種安全事故,心情有些沉重,中午下班就跑到車間去找舒弈和席策遠。

席策遠剛修理完機器,手上全是機油,舉著手不敢離她太近。

兩人走到站在水龍頭旁邊,舒然拿著肥皂站在一邊,手上濕了點水,拇指和食指團成團,笑眼彎彎的對著席策遠吹泡泡。

陽光下,彩色的肥皂泡泡成型既破,肥皂水落在席策遠胳膊上,他眉眼柔和,“下次給你做個不會破的。”

同樣來洗手的季昀錚看著這幕心裡很不是滋味。

戎彬的事後,廠裡把季昀錚手下那幾個學徒放回到席策遠手裡,隻說是為了讓他專心工作。

但季昀錚心裡清楚,這是對他不放心,擔心再出現像戎彬那樣的情況。

感情不順,事業也不順,季昀錚心裡窩火。

前世他看到席策遠和舒然在一起的那刻,他就後悔離婚了,想挽回時,舒然卻意外身亡了。

他每天酗酒得了肝癌,死前他就在想,如果再來一世,他一定不會再做那些事,不會再讓舒然離開他。

可真的重來後,每件事的走向都與上輩子不同,他要怎麼做才能將命運掰正到他想要的軌跡上。

季昀錚洗完手後,不知不覺走到二車間,忽然看到與學徒們打成一片的舒弈,眸光一閃。

舒弈對上他的目光,揚了揚下巴當做招呼。

這一瞬間,季昀錚覺得自己有些卑劣,但卻沒有生出退意,他不斷安慰自己,這是舒弈的既定的命運,跟任何人都沒有關係。

舒然好不容易挨到下午發工資,按科室去財務科室領當月工資,舒然排在林影後麵,蘇媛媛站在她身後。

從財務室出來的工人各個滿麵紅光,手裡拎著這個月額外發的日用品。

廠裡這個月效益不錯,除了固定工資,還額外發了洗衣粉肥皂,白糖和茶葉。

輪到舒然進去時,張姐先是遞過來一個本子讓她在自己的名字後麵簽上字,簽完字遞給她一個寫著名字的信封,常思思則從旁邊的箱子裡提出額外的福利四件套讓她帶走。

舒然開心的拿著沉甸甸的信封和四件套走出財務室,撞見周萍在插蘇媛媛的隊,嘴裡還在說教她。

蘇媛媛不敢怒不敢言,咬著嘴唇站在那裡任由她教訓。

舒然邁著輕快的步伐從她們走過,收獲了兩人略帶不善的眼神。

領工資的隊伍排的很長,舒然走到最後才看到她哥和席策遠,她小跑到他們麵前,抬手把信封在他們麵前晃了晃,滿臉寫的求誇獎。

席策遠嗓音低沉,“真厲害。”

舒弈雙手抱在胸前,故意偏頭不看她。

等舒然快把信封堵到他眼前時,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抽走了信封裝進上衣兜裡,手背在身後,似笑非笑的說:“讓你現,沒收了。”

舒然把東西交給席策遠,自己眉開眼笑的伸手去摸舒弈的兜,卻什麼都沒找到。

她繞到後麵去看舒弈的手,他兩指夾著信封,在舒然麵前晃了晃,然後迅速抬高。

舒然嘗試踮起腳去夠,發現夠不到後果斷放棄,扒著哥哥的胳膊,一邊說“我錯了”,一邊可憐巴巴的看著席策遠。

舒弈正得意洋洋的逗弄妹妹,手裡的信封被從後抽走,他回頭翻了個白眼,就差把重色輕友四個字寫在臉上。

席策遠輕咳一聲,把裝著工資的信封還給舒然。

下班好一會後,才輪到舒弈和席策遠領工資。

兩人從財務室出來,舒然好奇的拿過哥哥的信封,看了一下,發現舒弈的工資比她的工資高出一半多。

她工資22,舒弈工資36,糧票,副食票的種類也要多,果然還是技術工吃香。

看完舒弈的,席策遠把自己的也遞過來讓她看。

舒然沒看他的,席策遠抿了抿唇角,眼神有些失落。

下一秒,舒然把四件套扔給舒弈,拉這席策遠的胳膊說:“哥你先回家吧,我要去逛街啦。”

舒弈把自己的工資信封折起來塞進她包裡,“早點回家,彆,”

話還沒說完,舒然就迫不及待的拉著席策遠跑走了。

舒弈看著兩人的背影,無奈的搖了搖頭。

機械廠後街的百貨商店裡,舒然拿著幾件大同小異的衣服在席策遠身上比對,但都不是特彆滿意。

機械廠比紡織廠大,工人也更多,周邊的配套設施也要豐富的多,舒然想著這邊的百貨商店更大一些,想著商品品類也應該更多一些,但款式依舊是那一套。

她有些失望的嘟囔道:“都不好看啊。”

席策遠:“嗯?”

舒然選了其中一件中規中矩但布料更舒服的灰色襯衫,拿上早就看好的鞋,和鐵罐裝的雪花膏的結了賬,席策遠想要幫她付錢的時候,舒然笑吟吟的製止他。

“我第一次拿工資呢,想給家裡人買禮物紀念一下。”

付完錢,舒然這個月的工資瞬間隻剩下兩塊錢,她偏頭看向席策遠,用可惜的口吻說:“不夠給你買禮物了呢。”

“沒關係。”席策遠看著她乖巧的側臉,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頭。

兩人開始往回走,走到一家照相館時,舒然忽然停下腳步,。

“我們進去看看吧。”兩塊錢應該夠洗一張照片吧。

舒然走進去問拍洗一張的價格,老板張了張嘴,忽然看見旁邊席策遠比了二的手勢,他笑眯眯的改口說,兩塊。

舒然沒有絲毫懷疑,揪了揪他的衣角,仰臉問:“我們拍一張吧。”

“好。”

恰好舒然今天的衣服是一條藍色係的裙子,跟席策遠的工裝看著十分相配,也就沒有換店裡的衣服。

兩人並肩站在照相館的置景中,頭輕輕偏向席策遠,隨著曝光燈的亮起,她彎眼一笑,席策遠也勾起嘴角,這一幕被定格在底片中。

照相師傅滿意的點點頭,問他們著不著急拿照片。

“不急。”

“那五天後來拿。”新一批的知青下鄉又快走了,照相館裡還有很多沒衝洗的照片,不著急的照片會晚一些。

因為錢不夠,隻能洗一張,舒然邊付錢邊歎氣,但也沒有拿其他錢來付的想法,旁邊席策遠默不作聲的在旁邊的本冊上掛單。

這家照相館也在後街,屬於機械廠的商業街,機械廠工人能掛單,之後可以來補上或者直接從工資裡扣。

舒然到家的時候,李芩剛做好飯。

開飯前,舒然把給他們的禮物拿出來分發,她特意讓店員幫她包的好看一點,就是為了當麵給他們。

“爸媽,這個給你們。”

“哥,這是你的。”

舒弈眉毛一挑,“我的還挺大。”他拆開,發現是一雙43碼的白色飛躍鞋。

“喜歡嗎?”舒然在一邊問。

他還沒說話,舒然就搶話道:“都是我第一次掙錢買的禮物,不喜歡也得喜歡。”

說完,舒然又把包裡他的工資信封遞還給他,老氣橫秋的說:“掙錢好辛苦,我以後不亂花你錢了。”

今天付錢的時候她既爽快又心疼,辛辛苦苦上一個月,工資隨便逛逛就花沒了,以後她隻知道花錢容易掙錢難,卻沒有實質的感受,今天總會體會到了。

李芩夫婦看著手裡的禮物十分感動,感性的說:“該花就花,有我們呢。”

舒弈一時無言,把鞋子仔細包好放回房間裡。

“吃飯吧。”

……

席策遠去舒家吃了頓飯後,處對象的事也算是被兩家人正式認可。大院的人看到他們同進同出,總是會心一笑。

這天看見舒然一個人出入,席策遠隔棟樓的鄰居徐玲湊過來問:

“今天怎麼就你自己啊,那誰呢。”

徐玲比舒然大三歲,跟舒弈席策遠同齡,跟他倆是同學,在紡織廠裡上班,最近才搬過來。

她昨天值夜班,白天睡了一天,待會準備上班去了。

舒然跟她完全不熟,但聽出她的聲音,想到舒弈和席策遠跟她認識,便禮貌答道:“我哥加班。”

“不是你哥,是席策遠。”許玲正麵打量舒然,忍不住腹徘:席策遠居然喜歡這種漂亮年紀小的,真看不出來。

舒然今天穿了件白襯衫和黑色背帶裙,頭發編成兩個麻花辮垂在頸側,給她明眸皓齒的長相憑添幾分學生氣。

許玲知道舒弈有個妹妹,聽說特彆好看,上學的時候時常有人起哄讓他把妹妹帶出來玩,但他們從沒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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