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5. 終清醒 這一片血紅卻是嚇得賈……(1 / 2)

這一片血紅卻是嚇得賈母一顫, 她伸出手想要觸摸賈赦的臉龐,然而到了半空又停住,就像是不敢接觸一樣。

“你這個孽障, 自打懷著你,我就未曾得過一日的安穩。如今你還在這裡責問我?

我是為了誰,我還不是為了你這個孽障。但凡我今日一個不同意,明日裡賈家就得被統一叛變之罪,直接抄家 。”

賈母此時胸口急速起伏,與邢夫人對峙, 她沒有真的生氣,然而眼前賈赦的責問, 卻讓她真的怒極攻心。

當年她剛剛懷上賈赦,便身體反應極大好不容易,等到快要臨盆之時, 又差點出了意外。

結果她拚死拚活剛剛把孩子生下,就被當時的老太太抱走。

是以這麼多年來, 賈母對於賈赦是帶著幾分埋怨的, 然而同樣賈赦也是她的孩子, 又怎能不心疼呢?

隻是有些東西無法說清, 偏偏這孩子幼年一路順風, 待到了青年之時,因為那一場變化竟是自甘墮落,自暴自棄起來。

平素裡隻顧在家吃酒不說,更是時常與些人勾勾連連, 更是在女子之上多有貪圖。

這一點讓賈母對賈赦氣得不行,然而這麼多年來,她的確是第一次打賈赦。

如今看著對方瞠目結舌的模樣, 更瞧著那臉上流下的鮮紅,賈母怎能不心頭疼痛。

這孩子年幼之時,也曾是她千叮嚀萬囑咐,愛若珍寶的心頭。

如今這樣下手,不過是一時氣急,讓她長個記性。

賈母此時卻嚇壞了賈赦,他本來這麼多年來,雖說不得寵愛。

然而卻從未遭過這一番動作,就是在老國公也未對他下過一個手指,如今竟然被自己母親連打兩巴掌,更是感覺唇角疼痛倒是便要吼出聲。

然而還未等他喊出聲音,便看見賈母眼角滑落的淚珠,這一下子卻是嚇壞了,賈赦一時之間張嘴結舌,不知該說些什麼,無奈之間隻能頗有兩分委屈地嘟囔著:

“明明被打的是我,老太太你哭什麼……您彆哭了行不行?

老太太,我不是,老太太若是有什麼事情還請您直說,千萬莫要這樣!兒子……兒子真的……”

賈赦看著母親哭得珍珠落一盤,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雖然是個好顏色的,然而卻不知道該如何哄女子,更何況眼前還是他的親媽,這一下子就更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平素裡哪怕自己再惹對方生氣,也不過是罵兩句也就算了,如今竟然被自己氣哭,賈赦這會兒幾乎有些不知所措。

賈母不肯看賈赦,側過臉去用,袖子胡亂地在臉上擦了兩下。此時她的手仍在顫抖,顯然是真的傷心。

“國公爺啊,我如今是真的撐不住了。你若是疼我,也帶我一起走吧。

他們願意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我什麼都不管了。”賈母一邊哭泣,口中卻喊起已經去世的老國公。

她這會兒卻是真的傷心了,若說剛剛對邢夫人隻是讓她生氣,甚至有害怕。

那麼賈赦如今就是,讓她真的萬念俱灰。

賈母這一輩子,隻有兩子一女。長子與她不親,次子賈政卻變成了那個樣子,幼女賈敏離她而去。

這一連串的打擊,讓賈母也承受不來。也因此這才喊出,讓老國公帶她走的話。

賈母這一哭嚎,賈赦更加不知所措,他趕緊撩開衣擺,跪在賈母麵前。

然而賈赦的勸說,對賈母來說毫無作用,她甚至有些惱怒地,將粘著兩滴淚痕的花箋,摔在賈赦的麵前。

賈赦有些不明所以,懵懵懂懂地將花箋拿到手中,仔細地觀瞧。

他下意識地打量著手中的花箋。這箋並不大,長約一尺寬約五寸,上麵寫著字體極為秀麗,隱隱約約可以看見灑金,撲鼻而來的似有百花之香氣。

“孽障,自己看。”賈母見賈赦仍舊是懵懵懂懂,當下裡氣得更厲害。

聽到母親的喝令,賈赦嚇得一哆嗦。他偷眼看著母親,卻發現對方此時,似乎已有些平靜,淚水幾乎被手帕擦乾淨。

不敢耽擱賈赦,更加仔細地瞧著上麵書寫。他皺眉思索,這些人隱約之間好像有些個印象,隻是看起來都是平頭百姓,和他又有什麼關係?

難不成是這些人手上,有好田地被賈家之人搶買了,可縱然是如此,也不至於裡通外國。

“老太太,兒子真的不知道怎麼回事。”賈赦看著賈母,眼神中頗有幾分膽怯,如今他可不敢多說,免得母親又哭起來。

賈母閉上眼睛,深深的喘息才,顯然已然被自己這個兒子,氣得無話可說。

她平穩了一下呼吸,這才仔細的解釋:“這些人都是茜香國的密探,他們本來在這裡是沒有身份的。

結果拿著你給的字條,在江南各地買房買地,所用的全部都是賈家親眷的名義。

也就是說你給這些,敵國的間諜鋪了路。”

賈母像是虛脫了一般,她一隻手杵在炕桌子上,勉強支撐著自己頭疼不已的額角。

她此時也有些無奈,根本未曾想到這個秘密,會在這個時候爆發出來。

明明當初,都已經仔細地清理過了。

賈赦不可置信地看著賈母,他手中的花箋,不知在何時自手中飄落,慢悠悠地落在地上。

“老太太,這怎麼可能,咱們家怎麼會跟茜香國有聯係,而且這些人怎麼會是茜香國的密探?”

賈赦有些暴躁地反駁道,他這人雖說好花好酒,然而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他是門清的,因此從不觸犯底線。

因此聽到母親說出這話,立時毫不客氣地反駁,然而賈母卻是一臉淡定地看著對方。

“你但凡長個腦子,也不會牽扯到這事兒裡去。如今也怪我什麼事情都替你做好,結果讓你懵懵懂懂,一次又一次地上當。”

賈母苦笑著說著,她此時哪裡還有力氣生氣看著賈赦,隻覺得自己當年的教育有問題。

看著賈赦似乎張嘴還想解釋,賈母直接用手止住了他的話:

“這些人是我查出來的,都是有問題的。因此這才讓咱們家的死士下手,本來我以為事情已經完事,卻沒想到還是不知何時露了馬腳。”

賈母口中說著,她伸手揉眉心,此時整個頭仿佛被貫穿一樣疼痛,而更為疼痛的便是此時的事情。

她帶著一絲無奈看著窗外,此時一片尚待翠色的葉子,緩緩飄落在窗台上。

這個消息讓賈赦有些無法接受,他下意識地反駁道:“老太太縱然他們是密探,不是也被你處理掉了嗎?這樣的話,咱們不是……他們不是沒有證據了嗎?”

這近乎天真的話,聽得賈母抬起頭,看著自己的兒子。她一直都知道,賈赦和賈政這麼多年來,都被她護得很好。

卻未曾想到,自己的兩個孩子,竟會一般的愚蠢。

彆看隻有這些人名,但是他背後代表的東西,可是深不見底。

縱然他們是死人,可終究人過留名,雁過留聲。

這份東西能夠遞到自己的麵前,便說明對方掌握的,比這個多得多。

她沒有辦法去賭,賭對方手裡還有沒有其他的證據,因為這是一柄懸在頭頂的劍,她不敢賭也不能賭。

“你這個傻孩子,也怪你父親走得早,沒有辦法好好教育你。

你以為這個東西是從哪兒來的,能夠達到這個,還有證據的隻有一個地方。”

賈母帶著幾分疲憊地說道,此時原本雪亮的雙眼,似乎也突然被蒙上一抹陰霾。

看著不明所以的兒子,她更加苦笑起來。雙唇開合之間,說出那讓賈赦寒戰的詞語。

“皇家。”

一瞬間賈赦冷汗便下來了,他下意識地用袖子,擦著額頭的冷汗。

然而一層層的寒意,仍舊告訴他,額頭依然滿是冷汗。

賈赦這麼多年來,從未如此的害怕過,他似乎想要詢問些什麼,一時又說不出口,隻能不停地張合。

看著少有如此狼狽的賈赦,賈母也是心中悲涼。

本以為事情掩蓋得天衣無縫,卻未曾想到還是棋差一招。

其實仔細想也應該是如此,畢竟那可是皇家呀,皇家有什麼是查不到的?隻有皇家不想知道的,沒有皇家查不出來的。

自己怎麼昏了頭?賈母頹廢地閉上眼睛,想著自己的連番作為,隻覺得渾身發涼。

自己當初是被鬼迷心竅了嗎?

“母親,所以說當年那人也是母親除掉的?”賈赦此時像是忽然想到些什麼,帶著幾分揣摩的看一下賈母,語調中似乎還有些不可置信。

看著兒子賈母點點頭,眼神中帶著一抹悲哀。

“我早就該想到的,本來以為走得天衣無縫,卻忘記隻要做了便會留下痕跡。

想來也是我太過自信,皇家縱然是當時沒有時間下手,肯定也會留下檔案的。”

賈母此時似乎退一下之前那股高高在上的味道,她現在終於想明白,自己以前的作為有幾分過火。

也是這些年太平日子過多了,她還以為仍舊像以前九龍奪嫡之時,因為各自的拉扯,各人都不敢輕舉妄動。

因此她們仍舊是保持著左右逢源,甚至趁機渾水摸魚,卻未曾想,過如今早不是先帝的時候。

也是在這一刻,賈母心頭再沒有一絲僥幸,畢竟這件事情,可不是僥幸能夠躲過的。

如今將賈璉分出去,實際上也正是因為如此,為了給大家留下一條血脈。

畢竟眼瞅著寧國府被抄榮國府,如今也是山雨飄搖未必是長久之計。

如今家裡唯一的希望,就是遠在揚州做官的賈璉,如今隻希望他能再撐上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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