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多,隻要再有兩三年就可,到時賈璉與如今的榮國府再無關係。
隻希望日後,他能在仕途上有所作為,哪怕再隱沒兩三代,終有翻身之日。
至於寶玉,那孩子本就在皇家留名,加上又被他養的那個樣子,少不得要與榮國府共存亡。
誰都不知道,賈母就在今日這短短一天中,做下了這麼多的決定。
也是因為她這個決定是的,很多命運直接灌了個彎兒。
將一切想明白,賈母看著賈赦,他有心安撫對方,口中解釋道:
“赦兒,你或許會覺得母親不合情理,甚至一位母親一味地壓製你,你不知道這其中有母親的一片苦心。
母親承認,的確兩個孩子相比而言,我的確實更喜歡你弟弟政兒,但是為了你我也是操碎了心。”
今日的事情賈赦卻是受了委屈,自己匆匆忙忙之間,便將事情決斷。幾乎未曾給對方任何解釋的機會,賈母如今也是心中有幾分內疚。
如今賈家本就風雨飄搖,她卻是不希望賈赦跟她有任何的離心。
看著賈赦帶著幾分艱澀地點頭,賈母長出一口氣,兒子總算還是孝順。
“若想攘外,必先安內。政兒你可能尚未去看他,如今他的事肯定和那個蠢婦脫不開關係。”賈母咬緊牙關,雙眸染上一抹狠戾。
“母親?”賈赦頗有些好奇地詢問。
賈母知道此事瞞不住,況且這件事情,還要賈赦出去周旋。當下,便將剛剛榮禧堂發生的一切,仔細告訴賈赦。
賈赦這才明白,為何剛剛母親會那般樣子。
賈母輕歎一口氣,頗為無奈地說道:“總之這件事情如今暫時地瞞著,就包括王子騰也是如此。
若我算得不錯,恐怕十日之內京中就有大變,如若是王子騰倒下,直接休棄王氏。”
縱然說如今已經去了一個媳婦兒,如若是在將王夫人也一同休掉,恐怕賈家就要成京城的笑柄了,可是在這種情況下,壯士斷腕卻是必需的。
賈赦眨眨眼睛點點頭,也不知該怎麼回複母親。
他素來是個隻喝酒吃肉眠花宿柳的,當年在宮中學的那一點小聰明,早就不知何時還了回去,因此這會兒仍舊是一臉懵懂。
賈母並沒有多做解釋,仿佛不過是隨嘴說上一下。
如今這個時候,兒子聽不懂便聽不懂吧,反正他如今也做不得其他的想法,總要保全賈家就是萬幸。
也是自己太過自大。賈母想到已然離去的邢夫人,和迎春仍舊有幾分惋惜。
向來對方如今依然快到了公主府,隻希望公主娘娘能夠看在,邢夫人順利拿回和離書,這一件事對賈家有些垂憐。
如同賈母所料不錯,邢夫人如今的確是歸心似箭。
實際上將和離書拿在手中之後,邢夫人便有些著魔一般地,下意識地總是撫摸著自己的懷中。
她仿佛總是要確認一下,那和離書是否尚在。
柳家的一直被安排在外邊,對於院子裡邊的事情發展,並不太了解她雖心中古怪,但也不敢多言。
她此時手扶著邢夫人,然而對方卻好似,在腳底搭了一對風火輪。
本想問對方是否要軟轎,未曾想到回過神,已然快到門口,搖著門口停著的馬車。
柳家的連忙口中呼喝:“還不趕緊動作利索點,咱們馬上就走。”
邢夫人帶著讚賞地看向柳家的,隨即便快步往車那裡走。
她這會子什麼都不想見,什麼都不想說,隻想趕緊找公主娘娘身邊。
柳家的偷眼瞧自己主子沒有反對,心知辦得沒錯,趕緊先扶邢夫人上車,隨即自己也跳上車,讓車夫趕緊離開。
隨著車軲轆的轉動,邢夫人從此之後,再和榮國府沒有關係。
她長出一口氣,有些虛脫地靠在椅背上,看著似乎非常疲憊,然而唇角卻一直彎上翹。
半個時辰之後,邢夫人端坐在花廳之中,仍舊沒有辦法壓下自己的雀躍。
“娘娘,我卻是沒有想到,這一次算得上有驚無險,有驚無險呀。”邢夫人口中語調輕快,然而麵容之上卻滿是激動。
她終於自由了。
康眠雪看著邢夫人微微頷首,對方如今在想什麼,她能猜個八九分,一時之間也忍不住替對方感歎。
“如今卻是恭喜你恢複自由身。
這件事情如今處理得極好,所以說未曾完全隔離關係,然而對你和迎春都是極好的事情。”
邢夫人如今和離之後,徹底恢複自由之身,而迎春仍舊是國公府的小姐,賈璉也仍舊為國公府的繼承人。
但是與原來最大的不同,就是這兩人所有的一切,在明麵上與榮國府完全割裂開。
能夠替一人做主的人,隻剩下邢夫人一個人的存在。
雖說這種關係,可算得上前無古人,然而日後卻未必不會,被當作一種範例。
邢夫人點點頭,她心中也是喜悅,本來心中想著,賈赦未必能夠同意,結果還是達到最滿意的效果。
如今最大的好處,反而是迎春那裡,這一次在與馮夫人麵談,她也多了兩分底氣。
邢夫人此時心中想著這事兒,不過她又很快想到另外一件事情。
這讓她容之上有兩分古怪,糾結半晌,這才仔細地說道:
“公主娘娘,實際上妾身還有一件事情不明。公主娘娘給我的那個護符,也不知怎地砸在賈政身上,竟然會引發天雷。
如今依然是渾身焦黑,看起來傷勢極重。”
她說到這裡,麵容之上頗為古怪,甚至帶著幾分想笑的意思。
康眠雪先是一愣,隨即想起,透過邢夫人看到的一切,忍不住麵容之上也有些古怪。
不過他還是仔細地替邢夫人解惑:
“這護符那是一位高人所賜,我覺得很有靈驗,便想著與你當個護身,未曾想到是倒是,有些機緣巧合了。”
康眠雪下意識地將護符來曆直接模糊掉,畢竟若是對方沒事就管自己要兩刀,可有些不對了。
當然邢夫人肯定也是知道,自己這話不過就是推脫之言。
不過在某些方麵來說,她的確是有些驚訝,未曾想到效果竟然這麼好。
邢夫人忍不住低頭笑著,他一回想賈政那般模樣就忍不住發笑。
賈政其人平素裡最喜那宋史風範,這也因此平素裡,作為便有些古古怪怪。
“公主娘娘不知道,當時一老爺那一副模樣。”邢夫人捂住嘴,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樣。
他笑了一陣,正在擦眼睛,嚴肅起來,口中仔細地說道:“公主娘娘,我卻是擔憂有人,對賈家用那巫蠱之術。”
不得不說,邢夫人在某些方麵極為的聰明。賈政剛剛的狀態,包括康眠雪那一道天雷,都將所有的一切指向有些懸心的地方。
那就是巫蠱之術。
康眠雪沉默一下,似乎在思索是否要告訴對方一切。
邢夫人親身經曆,如若是直接說,那還是巧合未必可信。
想到這裡,康眠雪隻得挑揀一些他能知道地解釋道:
“你可知道城南的馬道婆?”
這個名字邢夫人並不陌生,甚至還很熟悉。因此康眠雪一說出,她下意識地點點頭。
應該說這個人,京城勳貴圈大多,或多或少聽過對方的名號。
此人與靜虛有些相似,然而一人行事作風卻頗有差彆。
靜虛更為端著一些,所接觸的皆是勳貴之流,而馬道婆相對而言,卻多了幾分貪財之心。
邢夫人曾經聽說,馬道婆其人會為了幾兩銀子,而毫不顧及自身身段。
想到這裡她點點頭,回憶著對方往日裡的行為,帶著一分疑惑反問道:“難不成一老爺這事和馬道婆有關,是她在作祟?”
這件事情雖說有些驚訝,卻到底有跡可循,隻是康眠雪一時半會兒卻有些難以啟齒。
此事雖說牽扯馬道婆,然而實際上背後卻是她的影子。
賈政所遭受的,除了馬道婆那半吊子的道術,實際上真正發揮作用的,是康眠雪的迷神香。
這東西雖沒有大用,然而在有些地方卻出了奇效。
迷神香雖然能操縱人,然而卻頗有限製,比如若是直接砸暈或者說天降暴雨,都沒有辦法使用迷神香。
本來康眠雪會用這迷神香,本意乃是給賈府找些事情,讓他們安分一些。
免得一時之間,所作所為觸怒龍顏,到時反而會連累迎春等人。
結果卻是讓她有些驚詫,沒有想到王夫人,竟然使用迷神香操縱賈政去刺殺母。
究竟是怎樣的深仇大恨,才會做出這種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