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海支離破碎的戰場上, 不動玄岩之相的岩君與奧賽爾交手了數百回合,但因為奧賽爾天然占據的地勢之優,這場戰鬥也僵持了許久。
魔神之間的交戰是凡人難以觸及的, 儘管是英勇善戰的夜叉,也隻能在陸地上對抗著海中妖獸的襲擊,迭起的戰火將這片土地染成了烽煙蕭索的模樣,到處都是瀕死的哀嚎。
清空了一整片區域的浮舍抬手抹去臉龐上沾染的血色,如雷雙目望向廣海之上未曾停歇的戰鬥,卻仍舊無法辨清戰勢如何。
兵荒馬亂之中,自歸離原急奔而來的將士高聲喊道:“歸離原遇襲!”
浮舍心底一驚!
然而,在將士剛剛將這個消息遠遠傳達給浮舍之時, 他便被不知從何處而來的一支暗箭刺穿了胸膛!
“全力進攻!”海中的妖獸嘶吼的聲音是平地驚雷, 將原本劣勢的戰局瞬間拉平!
“錚——”
刀槍相交,自海而來的海獸化作人形, 攔住浮舍的去路, 啞聲道:“浮舍大將,贏的一方,才能活著從這裡離開!”
浮舍心底微沉。
廣海之上, 始終分了一分心關注陸地戰場情勢的摩拉克斯同樣也聽見了這一聲歸離原遇襲的驚聲報信, 眼眸瞬間沉了下來。
奧賽爾哼笑著甩起槍,嘴角勾起一個惡意的笑:“摩拉克斯, 你我這種可笑的試探交手也可以停止了。”
“歸離原的結界已經被你的敵人破除,眾魔神已經齊聚在歸離原, 僅憑歸終他們, 不可能戰勝所有魔神的齊心圍剿!”
“哈哈哈哈——”漩渦之魔神瘋狂大笑了起來,“跋掣去了濯月澤,還有善空間之術的魔神也在那裡給你的眷屬布下了天羅地網, 拖住龍王也很容易。”
他滿懷惡意,浪花的幽色花紋殘忍深邃,道:“摩拉克斯,歸離原與濯月澤相隔數千裡的距離,兩邊俱是受難,你要去救哪一邊呢?”
他抬手降下驚濤之力,高聲道:“你哪一邊也彆想去救!”
摩拉克斯的眼中聚起深沉的殺伐,但奧賽爾拖延的時間已足夠久,便更不懼與將摩拉克斯死拖在這裡!
當岩巒的魔神怒意沉靄徹底發揮出全力之時,無窮無儘的岩力在天際形成岩槍之雨,天星自海中升起,翻騰的雲中隱隱傳來遊龍的低吟!
山海化形,燦如烈陽!
“嗬——”奧賽爾選擇在海中化為他最為優勢的原型,全力將摩拉克斯的退路封死!
但摩拉克斯也並未嘗試後退,岩槍緊握在身側,攻勢卻比之前更為強橫!
激蕩的海水比天更高,幾乎要刺破提瓦特的星空!
正當奧賽爾興致最為高昂之時,跋掣虛弱的聲線自他的耳邊響起:“我回來了......”
她的聲音虛弱猶如蚊蠅,透著濃重的疲憊與乏力,若非是強撐著要告知給奧賽爾濯月澤那邊的情況,她指隻怕是要昏昏沉沉地昏睡過去。
隻一聽著潰散的聲音,奧賽爾便知跋掣此刻的情況是決然算不上好的。
然而戰場之上隻是短暫的一會兒分身,便可將形勢徹底逆轉過來!即使在大海的領域之內,分神了一瞬的奧賽爾也在摩拉克斯如雨般暴烈的攻擊中悶哼了一聲。
但身經百戰的他很快反應過來,豎起水牆擋住摩拉克斯的攻擊。
他傳音入密,呼喚跋掣到他的身邊來。
跋掣的神誌已然不甚清醒,在濯月澤的戰鬥中,她受了太重的傷,逼得她自絕來拋棄化身遁逃,此時連奧賽爾正在與摩拉克斯交戰都未曾意識到,本能順從著丈夫的呼喚來到他身邊。
見她的狀態如此狼狽,生命力也流失了大半,奧賽爾心中一沉,攬住她的腰,將力量與生命力分享過去。
摩拉克斯發出一聲輕笑,無疑是最好的嘲諷。
得到奧賽爾的補給,跋掣也清醒了許多,她臉色蒼白,冷笑道:“摩拉克斯,你高興得太早了。龍王早已自濯月澤中離開,而我的化身卻是遭一個凡人吞噬。你以為憑他獨自一人,能安然活得下來嗎?還有歸離原,此時估計已經是斷壁殘垣!”
摩拉克斯縱然有所憂慮,但麵上仍舊沉靜凜然,周邊的漩渦阻攔著他所有的退路,令他隻能直麵敵人,他一個踢槍,悍然道:“不必多言!”
恐怖的鏖戰才剛剛開始。
——
濯月澤,陵遊微長的眼睫顫了顫,褪去如謫仙一般的風姿,冰藍宛如雪鏡的雙眸看起來本應是冰清玉潔,但他眼中瀲灩的水光卻襯得他風流惑人。
而那風流瀲灩的最深處,卻是如野火一般瘋長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