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拉克斯與奧賽爾已經占據了魔神戰爭最大的優勢, 再不有所行動,他們都必將迎來消逝的終點。
所有人都有這個想法,包括奧賽爾自己, 而克洛諾斯所做的,不過是順水推舟而已。
所有神位的競逐者都在順水推舟, 往其中添了一把燎原的火!
跋掣的目光驟然陰冷下來。
該死的克洛諾斯,打的是讓奧賽爾與摩拉克斯兩敗俱傷的主意!
微生握緊了拳頭, 沉聲道:“若陀, 陽鏡是他所主,他被你重傷,如今已有破綻,我送你走, 你立刻回歸離原!”
克洛斯挑了挑眉。
“我走?!”若陀驚疑不定, “你要如何送我走?我若是走了, 你這邊——”
“若陀。”微生側身對著他,語氣是看透一切的平淡,“現在我隻能在你所在的陽鏡利用昨夜在濯月澤布下的先手開辟離開的通道, 摩拉克斯被奧賽爾牽製, 短時間之內很難脫身。”
“你若是你走,歸終無法麵對眾敵的圍攻,我們傾儘心血的歸離集也會毀之一旦。”
這是事實,若陀很明白結界破損的歸離原遭遇眾敵圍攻的下場會如何。
歸終麵臨著巨大的危機,但微生這邊,克洛斯和不知為何仍舊沒有放棄化身逃走的跋掣仍舊是一個巨大的威脅。
這或許是若陀這麼多年以來,最不願意做出選擇的時候,卻又不得不做出抉擇。
“走。”微生再次沉聲道,目光堅定。
無論如何, 歸離原都不能有事!
若陀深吸了一口氣,抬手用冰火雷交織的元素炸毀克洛斯全身的經脈,並用堅韌的磐岩將他囚困在原地不得掙脫,令他無法再有任何類似於自爆之類的可能。
至少不會讓微生同時應對跋掣與魔神死亡之時能量瘋狂外泄的報複。
“真狠呐,可笑,僅憑陣法之術,就能超越我與半身完全掌控的權能嗎?未免也太天真了!”克洛斯低垂的眼眸越發冷厲,魔神都是一群睚眥必報的家夥,今日受如此之重的傷,若有他日,他必定是會千百倍的報複回來!
空間有陰陽兩鏡之分,但濯月澤的流水卻是在陰陽雙鏡中暢通無阻。微生若是想要啟動萬象失卻之陣,用他的血來引動陣法是最為快速的途經。
他兩指並攏,在右手手腕處猛地一劃,噴湧而出的血液便汩汩地自他手腕的傷口出流下,在他雙眸的注視之下濺入汙穢的泥土中。
血流仿佛散發著某種令人心動的馨香,似是被注入了生命,輕巧又不容阻擋地流入翻湧的水中,隨著波浪跨過陰陽的壁壘,與另一側的空間相連。
他眼珠邊緣的金色虛影越發的淡了下去,當血液已無法再流淌之時,赤紅的陣法終於在足夠的力量之下啟動,排斥與毀滅的光藏匿在奔流的血液中,憑著主人的意誌在陽鏡撕開一道幽深的空間裂縫!
緊蹙著眉頭正欲諷聲相嘲的克洛斯呼吸一滯,不可置信。
心脈俱裂並非是魔神的死局,但卻能讓他們難以行動,然而就算如此,克洛斯也拚著心脈衝突的威脅掙脫若陀的囚困,本能地驅動著他自己的權能與萬象失卻之陣對抗!
“動作快!時間緊迫!”微生凝聲催促著,大量的失血讓他臉色越發蒼白起來。雖然他並不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去,但終歸會嚴重影響到他本身的狀態。
若陀來不及應聲,速度極快地衝向那道已有合攏之勢的空間裂縫!
“彆想走!”竭儘全力掙脫龍王囚困之術的克洛斯伸手將無形的空間化作利刃,試圖將出去的唯一途徑斬得粉碎!
但若陀顯然比他要更快一步,震蕩而出的雷霆力量將阻攔者毫不留情地再一次震飛,而他自己則是不加猶豫地踏入空間裂縫之中!
微生放血的手一鬆,踉蹌後退了兩步,身形不穩,被一名千岩軍扶住,緊張道:“真君,你沒事吧?”
微生沉默搖了搖頭,剛剛他將自保手段遺留的最後一點力量也消耗了出去,但總算能讓若陀回歸離原援助歸終。
跋掣冰冷的雙瞳望著他眼中徹底褪去的金色虛影,以及過量失血之後越發蒼白的臉色,回想起對方將她開膛破肚之時那雙殘忍又冷酷的金色眼睛,心底卻是興奮了幾分。
歸離原正在被戰火波及的消息,終究是讓對方失了警惕的分寸。
她嘴角微勾,立刻便決定要物儘其用,燃燒掉這具化身最後的生命力!
“受死!”她嗓音嘶啞,眸光帶著不加掩飾的狠厲,身體卻在眾人未曾預料的瞬間彈起,五指扭曲成爪,激起一道厲風!
“真君!”
爪心深入人的胸膛之時,是不會有任何聲音的,微生隻能感受到臉側被濺上了幾滴鮮紅的液體,讓他被腐蝕的焦黑的臉霎時便感受到了滾燙的痛意!
血肉的苦痛聲中摻雜著心臟驟停的鼓動聲,那聲音像是自虛空而來,在耳畔沉重地“咚”的一聲,落下生命最後殘響的帷幕!
“總算是......能幫得上真君了......”
狂風暴雨中驚現一道劃破烏雲的疾電,將人的臉色映得蒼白猶如惡鬼,轟隆的雷霆宛如天之驚怒,喧囂不已、卻又沉默得振聾發聵。
他並不知曉那是誰,也未曾得知扶住他的千岩軍的姓名,對方卻是為他擋下了跋掣以燃燒生命力為代價的一擊!
大腦未曾有所反應,他的身體已經為他做出了最好的回答。
彎弓所化的長劍出鞘,劈裡啪啦的雨水順著疾如寒光的劍身滑落,自下而上地將跋掣那隻敢於伸爪的手斬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