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頓時笑成一團。
“你那嘴上沒把門的,彆諏出來個公主就算是積德啦。”
芫娘被逗得笑出聲來:“我說正經的呢,彆在這貧嘴了。”
紅芍正欲張嘴,視線忽然又往門口一瞟,眼中漾一抹壞笑:“我們說的話你不信,六爺說的你總不能不信吧?”
“六爺,你說我們芫娘今兒個可好不好看呢?”
陸懷熠正進著門,不成想就被紅芍點了名。
他的視線隨之瞥向大家聚焦的中心,便見芫娘穿著一新,正笑得眉眼彎彎。
芫娘往常大都圍繞著鍋灶,身上總是被圍裙遮了大半,又翻折著袖子,就算是換過衣裳也實在不大顯眼。
但今日的芫娘不一樣。
她穿得亮眼,就顯出一種前所未有的明豔。裙擺在她腳下翻折,形態各異的彩蝶繡在小褂上,像是正繞著芫娘起舞。
就算是房梁上麻雀的視線都要被她引得粘過來,更何況是門口一個活生生的陸懷熠?
陸懷熠怔了怔,隨即挑起眉梢。
他從前在白玉巷同芫娘打打鬨鬨,再後來芫娘來了京城,兩人日漸相熟,他竟再從未曾仔仔細細地打量過芫娘的模樣。
芫娘眉目清秀,雪腮朱唇,換過衣裳以後更是身量纖纖,被綠褂子一襯,便好似碧波中挑出的一支帶著露水的嫩荷。
他望著她,隻覺得她的一舉一動都奪目起來,隻要她彎唇一笑,便登時勝過萬千的水殿風來珠翠香。
芫娘從頭到腳沒有一丁點兒是不好看的。
陸懷熠腦海裡忽然冒出來一個念頭。
如果芫娘不願意來英國公府做掌灶,那請她做個當家的,好像也不比旁的官宦人家差什麼。
紅芍勾了勾唇角:“六爺,你怎麼不說話了?”
芫娘也抬抬手:“六爺快看,這是我師父買給我的衣裳。”
陸懷熠連忙垂下眼簾,免得和芫娘四目相對之下比得自己像個登徒子:“還不賴。”
他顧左右而言他:“等下開張,東西可都準備好了?”
“六爺放心,早就準備好了。”芫娘言笑晏晏,“這衣裳六爺也喜歡吧?我也喜歡,師父送我的肯定不差,師父眼光從來就是一點都不賴的。”
“我要去夥房裡看看師父那頭,等下時辰到了,咱們就去門口掛鞭炮。”
芫娘興衝衝地往後廚那頭去了,留下陸懷熠和抱著賀禮的陸巡大眼瞪小眼。
紅芍忍不住偷笑兩聲,把陸懷熠一道兒送進後廚去了。
新店開張迎客,一時間好不熱鬨。
積香居菜色精致,用料實誠,剛出鍋的肘子,才出爐的點心,各色美食一字排在門口擺開,氤氳的香氣和可觀的折扣便成了招攬客人最有利的工具。
芫娘在門前忙地連水也顧不上喝,客人們自然也是一桌接著一桌。
不過比之前頭的熱鬨,後廚的嘈雜就少多了,隻有越摞越高的盤子能襯托出前堂的幾分忙碌。
陸懷熠站在灶台旁皺了皺眉頭:“我如今好歹也是堂堂一個六品的錦衣衛百戶,這像話嗎?”
話音未落,陸巡不動聲色地將刷洗完的碗擱在他麵前。
“前頭又沒碗啦。”芫娘的聲音遠遠傳來。
陸懷熠眉頭皺得更深了,卻也隻能把碗抄起來,熟練擦乾上頭的水漬。
芫娘話音未落,人已經跑進後廚。
她腳步雖是忙慌慌的,卻還不忘跟陸懷熠打招呼:“委屈六爺同陸大人了,真是給我幫了大忙。”
“今天開張實在騰不開手,後廚隻有師父一個人顧不過來。等今天晚上忙完了,你們來點菜,我來燒。”
言罷,芫娘便又急匆匆走了。
陸懷熠凝著她隨著生風步履飄揚的裙擺,頓覺得芫娘裙擺上的金線晃了他的眼,仿佛在同他炫耀。
他瞧著這無比礙眼的衣裙,眉頭上恨不得擰出來一個“八”字。
“這衣服有那麼好看?我看也不過如此,至於她高興成這樣?”
陸巡疑惑地抬起視線:“您方才不是還誇衣裳不賴麼?”
“何況薑姑娘方才也沒說高興啊?”
陸懷熠嗤笑一聲,又擦乾一隻碗,胸有成竹地將碗往架子上一擱。
“衣裳首飾,我也送。不止要送衣裳首飾,我還要送旁的,送她師父絕對送不出來的。”
他意味深長地瞧向陸巡:“說來,我娘快回京了吧?讓我想想,怎麼跟她說。”
陸巡蹙眉,心下莫名有些憂慮:“世子這是……要不要先跟國公爺打個招呼?”
陸懷熠緩緩勾起唇角:“跟老頭兒說能頂什麼用?府裡誰說了算你難道不知道?”
“算了,這些事情花功夫,過些日子再說,還是先找金鋪子打對同心結要緊。”
“芫娘肯定會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