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2 / 2)

“我當然著急。”葉沁竹小臉皺成一團,“但你看,你從鸞車墜毀以後,就一直很不舒服,剛剛又救我於危難,我怎麼好意思再麻煩你。”

“真的不需要我以聖女的名義,找個醫者幫你看看嗎?”她再次詢問。

蘇長柒:“不需要。不僅如此,隻要浮靈教的人來,我非靈子的事便會直接暴露。”

說到這兒,他強壓住咳意,似笑非笑地抬手:“看好了,虛景地境靈子的衣服,是有並蒂蓮做紋路的。”

葉沁竹眼睜睜看蘇長柒抬手,朝她展示純色的袖口,開開心心拍手:“感謝我瞎了眼,請到您這尊神佛。不然,我估計已經死在程越手裡了。”

蘇長柒愣神。

掩在白布下的喉結滾了滾,忽然發出一聲低笑。

葉沁竹第一次聽他笑。

他的聲音很好聽,清潤透亮。伴隨笑音,眼尾的桃花綻了一瞬。

葉沁竹傻愣愣地看著,哪怕她品不出其中的情緒,也覺得蘇長柒此時的神采,比一直以來淡漠無光的模樣好許多。

“仙長,我想問個問題。”她怯生生開口。

得到允許後,葉沁竹發問:“修士都這麼強嗎?那位被稱為仙門第一的肅璽仙尊,也像你一樣,可以頃刻間,製服程越這樣的修士嗎?”

她似乎很在意自己的名號。

蘇長柒對此感到疑惑。

蘇長柒:“你經常提到他,你對他,知道多少?”

葉沁竹組織了下語言:“庚辰仙府的主人,仙門首座,道號肅璽,實力高強……”

思索很久,隱去了她接觸的裡的其餘信息。係統對待她堪稱粗暴,且不顧死活,給她的資料真真假假,誰又說得清楚?未知全貌,肆意評論,損人不利己。

蘇長柒:“這些信息,有哪裡可怕?”

葉沁竹:“你想,他那麼厲害,萬一和彆人打架的時候,隨便往下砍一劍,而我剛好路過。豈不是會被一擊必殺。”

“而且他還是仙府的府主,殺個人什麼的,輕輕鬆鬆,我就算死了也沒處申冤。”

邊說,邊抱緊了自己。

那模樣,那語氣,簡直像真的被砍了一劍似的。

葉沁竹的想法,對蘇長柒而言,並不少見。

他時常聽聞這般流言,不想解釋,也沒必要解釋。

但她知道的內容實在太少,錯得也太多。

蘇長柒想了想,給葉沁竹短暫介紹庚辰仙府:“肅璽雖被稱為首座,他並非仙府的主人,庚辰仙府真正的領袖,是劍宗主母。”

“主母?”葉沁竹聽到陌生的詞彙,下意識反問,“那宗主是誰?”

“主母不是夫人的意思。”蘇長柒糾正。

“仙府分三宗,她同時是劍宗的宗主、仙府的府主,又因創建聯盟,把修士聚集,成為聯盟的盟主,是謂修真界共主。”

“因其為女子,故尊稱一聲‘主母’。”

“看來,你當真什麼都不知道。”蘇長柒低聲呢喃。

他還是會儘快返回仙府,在此之前,會認真教她,不僅是因為先前許諾,也算報答她評價自己的話。

至於告不告訴她自己的身份……

若無特殊,蘇長柒沒有必要開這個口。

葉沁竹認真聽,點頭,忽然想到另一個問題:“肅璽仙尊被稱為首座,是因為實力嗎?他和主母,誰更厲害?”

蘇長柒沉默片刻。

他曾經離殺死主母隻差一步之遙,最終放棄。若是現在回去,應當還能輕鬆勝她。

但那又如何?

他殺不死擋在她身前的蒼生。

蘇長柒:“我亦不知。”

他不再繼續剛才的話題,抬指,憑空虛畫圖案。他畫得很快,葉沁竹還沒來得及阻止,蘇長柒已經完成收尾,像教習醫典般,人體各處穴位、靈竅皆被細致標好,除去這些,還有星宿、五行,皆有涉獵。

蘇長柒:“記熟,明日我替你開靈智。”

並指一點,如星圖般浩瀚的靈力圖像鑽入葉沁竹的前額。

葉沁竹伸手去摸,那兒空無一物,隻餘劉海下光潔的額頭。

沒來得及說彆的,後腦被按住,似乎有人在耳畔輕聲呢喃:“字詞撰句以後再說,先把此圖記熟。尤其是各處靈竅,未來修行,吸納天地靈氣時,也能引導真氣在靈脈內流動。”

“好了,睡吧。”

話音落下,少女的眼瞼合上。意識幾乎在瞬間被抽離,隻剩機械地回應:“哎?好,晚安。”

葉沁竹晃了晃身子,歪歪倒下。中途被接住,睡在身側男子的腿上。

睡夢中的少女蹙起眉頭,顯然是被生澀的知識纏住。

伴隨圖畫,一並注入葉沁竹腦海內的,是門作弊用的術法。她會在夢中反複誦記每一處細節,沒有消耗、不知疲倦。直到記得滾瓜爛熟,可倒背如流,才會從夢裡醒來。

葉沁竹軟倒在地,枕在蘇長柒腿上,小臉側轉,牽出白皙纖細的脖頸。體內鮮血流動,頸脈有力地跳動。

蘇長柒目光落在葉沁竹身上,幾刹之後,猛地彆過頭。靈力祭出,解散她的發髻,取下所有佩飾,平穩地把葉沁竹送去榻上。他奮力撐起身子,離開裡間。

陣法撤去後,庭院的霧氣一並散去。四季庭院安靜如舊,沒有一絲曾經遭受打鬥的痕跡。

遠處一枚血珠飛至,蘇長柒抬手,掌中轉瞬出現兩張傳訊符。

是林翎發出的,分彆給庚辰仙府的主母與前任魔尊的屬下。

言辭各異。

第一張誠懇恭敬,儘顯身為魔族,依然不忘蒼生的赤子丹心。

第二張寫與同袍,便沒什麼顧忌:

“少主親至浮靈教,意圖尚未明確,如若能說服他,使他決定脫離仙府,與我等同行,便再不必朝主母委曲求全。浮靈教毀滅後,可直接攻占勢力範圍,進攻修真界。”

蘇長柒目光從白紙黑字上移開,手腕垂落,傳訊符從他指縫脫離,消失在空中。無奈地歎息一聲,心口令人窒息的疼痛湧上,意識一陣模糊。

身體向後仰,借力倚靠,沒有立刻倒下。蘇長柒穩住腳步,伸手撫上咽喉。轉念想了想,起手祭出真氣,先設置好結界,後凝成一把精巧的長刃。

對準痛處,輕快地捅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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