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麵前,誰也不再矯情。玩家們喊著“不能浪費同伴的犧牲”的口號,取下死屍身上的材料,按照比例混合,送去廚房烹煮。
在紅楓葉寄宿學校被封鎖後,梅狄娜女士便神龍見首不見尾,對學生們采取放養態度。這無疑方便了玩家們的行動。
中午十二點,所有藥劑都被熬製完成。鐵鍋中滾動著水泥色澤的膿水,好像烹煮了一個克係神話中渾身長泡的邪神。
通關在即,玩家們顧不上挑剔,一擁而上扒住鍋沿,大口吞咽裡麵的粘稠糊狀物。
陳立東在一旁焦急地看著係統界麵上的倒計時,還剩32分鐘,就是梅狄娜女士交給他的任務的大限了。
隻要能在倒計時結束前離開副本,就還有機會……
他必須活下去,他還要救他老婆……
【任務時間:30分鐘】
玩家們都喝完了自己那份藥劑,身上的泥土痕跡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多日以來積攢的困倦一股腦兒上湧,所有人都眼皮打架,有幾個甚至就著站立的姿勢打起了盹兒。
陳立東死死地盯著係統界麵,主線任務完成的提示未至,任務時間一欄的倒計時還在不住變動,副本毫無疑問還在進行。
究竟是哪裡出了錯?
【主線任務:配置足夠治好所有人的“失眠症”的藥劑】
所有人……
思維觸及某處盲區,陳立東全身如有電流經過:“是了,我怎麼忘了?梅狄娜女士也患上了失眠症,也需要藥……”
所有材料都已經用光,要想再配置一份藥劑,至少要殺三個人。
陳立東看向近旁幾名放鬆了警惕,東倒西歪地睡過去的玩家,眼中閃過一絲狠戾。
……
原住民死難者紀念館,食堂。
導遊的屍體在地上停擱,短短幾秒間,便如同花朵謝落般散作一堆黑紅相間的色塊,潑灑在地板上。
色塊開始褪色,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碎得更小。在一地色彩完全消失的那一刻,“嗒嗒嗒”的腳步聲突兀地自門外響起,並在幾秒間到達門邊。
身披黑色紗衣的女導遊笑盈盈地走進食堂,從容貌到神情都與常胥剛殺死的那位彆無二致。
她舉著紅色的小旗子,好像全然不記得玩家們做過什麼,用熱情洋溢的語氣說:“旅客們,這些飯菜都是按照過去的寄宿學校的食譜做的,希望你們能夠身臨其境地體會原住民孩童的生活……”
常胥親眼看著自己的命運撲克劃破導遊的喉管,手指甚至能感受到鮮血殘存的滾燙,隨後又近距離觀看了屍體的消失和死者的複活。
他條件反射地在指間凝出紙牌,就要再給導遊一下,餘光卻瞥見齊斯微微搖了下頭。
雖然不知緣由,但他還是收了紙牌,默默等待事態的發展。
誰的任務誰負責,就靜靜地看你表演。
導遊也許是沒感受到氣氛的古怪,也許是感受到了卻不在意,含笑的語氣不曾改變:“我很快就要下班了,夜間恐怕要你們自己在紀念館中度過。我先提前給伱們講一下夜晚的注意事項吧。”
“紀念館中沒有浴室,想洗漱的話,可以來食堂中接水,我們的洗手台24小時不限量供水。”
“如果出現了特殊的情況,可以來楓林間找我。我住得離紀念館很近,有任何動靜我都能夠及時察覺並儘快趕來。”
她頓了頓,露出一個程式化的微笑:“就這些啦,旅客們,祝你們度過一個愉快的夜晚。”
導遊轉身走出食堂,黑衣的身影如暗夜的幽影,飄搖著漸行漸遠。
常胥看向齊斯。
黑發青年卻始終不聲不響,隻靜默地盯著門口的方向看。
直到導遊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野邊緣,他才有氣無力地說:“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要想完成主線任務,必須由我們這些身負任務的玩家親自動手。其他人殺死梅狄娜女士,隻會讓她反複刷新。”
他說著,開了個玩笑:“嗯,某種程度上有點專屬怪的意思。”
可惜沒有人笑。
常胥“哦”了一聲,繃直的腰背放鬆下來,儼然是收了攻擊準備姿勢。
說夢看了眼麵色灰敗的齊斯,忍不住問:“朋友,你這個狀態能行嗎?在下感覺你現在這樣,殺隻雞都費勁啊……”
齊斯不語。
就在剛剛,他想到了一個問題。
殺死導遊從文字遊戲層麵來看沒有問題,但放眼整個副本的背景和世界觀,災難業已發生,罪魁禍首已經逝去,後人的生死毫無意義。
在真實的曆史中,梅狄娜女士死於席卷紅楓葉寄宿學校的大火;那火有可能是托爾森放的,也有可能是壞孩子放的。
那麼,在過去的曆史投射形成的時空裡,作為“學生”的玩家們要想殺死作為“老師”的梅狄娜女士,應該采取什麼樣的方式呢?
正麵對抗毫無優勢,所以就放火,或者召喚邪神?
齊斯的思緒漫無邊際地延展,觸及張藝妤的支線任務,他心有所感,樂不可支地笑出了聲。
說夢被嚇了一跳,連忙問:“朋友,出什麼事了嗎?在下膽子小,你彆嚇唬在下啊……”
齊斯抿了唇,將笑意壓至唇角,尾音上揚:“我在想,今晚把常胥埋進棺材後,讓誰把他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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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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