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無衣微微一怔,道:“怎麼會突然有這種想法?”
她對李亞東的性格多少有些了解,其在北大兩年多的生活,隻能用兩個字來形容——低調。
幾乎如同透明人一樣。
圖名的可能性不大。
“沒辦法,不能厚此薄彼。”李亞東訕訕一笑,“我在港大那邊也捐了。”
“哦?”趙無衣好奇道:“捐了多少?”
“九百萬……”
李亞東看見趙無衣眼珠子陡然瞪大,又補充了兩個字,“港幣。”
“那也不得了啊,你怎麼會這麼有錢,你在香港都乾嘛了?”趙無衣不敢置信道。
她是去過香港的,知道香港再怎麼有錢,但九百萬也絕對不是小數目。
他居然說捐了就捐了,更關鍵的是,他怎麼拿得出來?!
“也沒乾嘛呀,就跟以前一樣,倒騰一點生意。”李亞東嗬嗬笑道。
“……”
趙無衣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算了,我也不問你現在到底多有錢,怕嚇到。那你準備給北大捐多少?”
“說到底北大才是我的母校,肯定要比港大那邊多捐一些。”
“看來你真是發了大財。”趙無衣有些欣慰,卻又有些擔心。
雖然國家申明,允許一部分人先富起來,但也沒讓你富到這種程度。
而中國,畢竟是社會主義國家,老舊的觀念裡,講求人人平等,你一個人太富,便成了異端。
李亞東看出了她的擔憂,笑著說道:“趙老師,不用擔心我,我的資產幾乎全部在香港,屬於徹徹底底的港資,除了手裡持有大陸居民身份證外,跟香港人幾乎沒區彆,退一萬步說真有什麼麻煩,一天之內,我就有辦法拿到香港身份證。”
這一點李亞東可沒吹牛,資本主義社會的辦事效率,往往與金錢成正比。按照香港法律,個人資產超過六百八十萬港幣,就能申請香港永久居住權,而他的資產在這個標準上還要乘以百,他要是有意成為香港公民,港府指定分分鐘給他開個後門。
畢竟像他這樣的人才,整個香港都沒幾個啊,可不得火急火燎的留下。
再說了,去年股災中,東方紅集團還參加過救市呢,在港府那邊的印象很不錯,還寄過一份感謝函,就放在李亞東東方紅大廈頂層的辦公室裡。
“直接捐這麼一大筆錢,真沒問題?”趙無衣還是感覺有些風險。
“沒問題,放心好了。”李亞東笑著擺手。
她又哪裡知道,李亞東已經在主動與政府方麵接觸。他是一心想要報國,隻要祖國不負他,他便不負祖國。
相信上麵的領導,應該能想明白這個道理,他的資產畢竟都在海外,且是一家大型集團的法人,還是香港第一大零售集團的第二大股東,真有人想整什麼幺蛾子,也要考慮一下輿論的壓力。
畢竟在香港回歸的事情上,香港大多數富豪都人心惶惶,甚至一部分人已經開始向海外轉移資產。
若是他這個“自己人”,在這個時候都出了事,香港的經濟在九七之前,恐怕就會分崩離析。
正是因為將這些條條框框都考慮得很清楚,所以,李亞東才決定跟中央層麵坦誠相待。
他是個中國人不假,但他與所有的中國商人大概都不同,他現在的99.9%的資產,都是來自於海外。
既然沒賺自家人的錢,還把老外的錢拿回內地做投資,政府不應該躺著笑嗎?
“你要是真想清楚了,我就去聯係校領導。”趙無衣猶豫了一下後,試探性的問。
“好。那我就在這裡等著。”
李亞東多少有些鬱悶,儘管他很愛祖國,但對祖國目前的某些觀念,依舊深深地感到厭惡。
明明是一件大好事,卻偏偏弄得心神不寧,甚至還令關心自己的人擔驚受怕。
就因為中國很窮,中國人也很窮,就要所有人跟著一起窮嗎?
這是什麼歪理?
……
趙無衣去的快,回得也快,還帶了一個人回來。
一個戴著酒瓶底眼鏡的中年人,藍色的棉衣胸口,佩戴著北大黨委會的徽章。
“這位就是來自香港的李先生吧,您好您好……”
他熱絡地與李亞東握手,從態度上,李亞東可以看出。
趙無衣向他透露的信息十分有限,隻怕都沒告訴他,自己曾是北大學生。
否則他應該不會把身份擺得這麼低,說到底,他也是自己的師長。
趙無衣的心思李亞東明白,肯定是為他好,不過李亞東自己,卻沒有這麼多顧忌。
捐個款還要隱姓埋名,累不累?
“我叫陶學誌,有一項身份便是負責北大的對外事宜,聽說李先生有意給我們學校捐款?”
“是的,老師。”李亞東笑著點頭。
“老師?”陶學誌略感詫異,不明白對方為何如此稱呼自己,還用詢問的目光瞥向一旁的趙無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