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十一月,氣溫驟降。
似乎是在為迎接冬天,A市的天氣每日都在刮寒風,催促道路兩旁的楓葉樹連夜光禿禿,地上的乾葉踩上去“沙沙”作響。
黎覺和沈餘蜷縮在沙發上,兩人情緒都不大高。即便室內開著空調,也有地暖,也無法阻擋那陰霾般的天氣。
沈餘穿著短袖縮在毯子裡,“不如我們過幾天去熱帶區度假吧。”他是真受不了這種冷。
路過來拿水杯的鬱鬆銘聞言瞥了他一眼,“你有時間嗎?”
真高考生沈餘:“……”
他小聲嘟囔了句,“等高考完我就去一個人去熱帶雨林度假。”剛好他生日也是在6月,也成年了。
驀地,他側頭看向黎覺,好奇問:“覺覺你生日什麼時候?”
黎覺想了下,“十一月八。”
沈餘驚呼:“那快到了。”
今年11.8日剛好是節氣立冬,與黎覺的生日湊到了一起。
沈餘湊近:“你有什麼想要的嗎?”於情於理,他都會為黎覺準備一份禮物。
黎覺笑笑,“都可以。”
他對於這些從來不挑。
聞言,鬱鬆銘從財報抽身,看了他一眼,麵上若有所思。
……
很快,到了立冬當日。
一過11.8的零點,黎覺的手機振動就沒停過。這是他沒預料到的。
換微信後,他列表裡加的人不多,將紅包都收完後,他再度化身為小富人。黎覺一條條下滑生日祝福,唇角彎彎,笑意就沒散過。
上輩子他也剛好是處於二十周歲之後,沒有趕上過下一個生日便穿書過來。今天,好像是將他該有的都補回來了。
除了……
黎覺指尖停頓,看向唯一一個沒有顯示生日祝福話語的聊天框,上方備注著【哥哥】二字。
他死死盯著那個合照頭像不動,心底開始懷疑:鬱鬆銘該不會是不知道他今天生日吧?
也不對啊,沈餘剛剛還發朋友圈祝福,就算朋友圈看不見,鬱老爺子在家族群裡艾特自己,給紅包的消息,鬱鬆銘也應該看見了。
況且顧生都跟他說了祝福!
黎覺看了眼表,十二點三十五,是鬱鬆銘的加班時間。
他壓下那股彆扭,心裡安慰自己:可能鬱鬆銘太忙了,還沒時間看手機。
然而直到睡起來,
黎覺下樓吃飯時,才知曉鬱鬆銘一大清早飯都來不及吃,就去公司上班了。
並且,還是沒有給他生日祝福。
想到這裡,黎覺猛地灌下一杯牛奶,將心中的那份怨氣一同咽下。
不就是生日祝福嗎?
他不稀罕!!!
這時,徐阿姨端著一碗長壽麵放在黎覺麵前,她麵上流露出溫柔:“小先生,生日快樂。”將筷子遞給黎覺後,她專門補充道:“麵儘量不要夾斷,寓意長壽。”
黎覺盯著碗裡的長壽麵,思緒向外延伸:如果按照的世界線,他根本活不過明年夏天。清湯裡的長壽麵淡淡散發著香氣,在黎覺的眼裡多了份諷刺的意味。
幾秒後,他斂回思緒,抬頭笑著對徐阿姨道謝。夾起雞蛋時,他回想起沈餘跟自己說過的話,故作隨意道:“聽沈餘說他想吃黑鬆露意麵,但是家裡沒有黑鬆露了,阿姨要是有空,今天還是買點吧。”
“如果沒有,不然跟鬱鬆銘提一句,空運點新鮮的過來。”
聞言,徐阿姨唇角笑意僵了瞬。下一秒,她笑容重回溫婉,“好,我會看著買的。如果有新鮮的,今晚就做。”
黎覺點點頭,低頭繼續消滅長壽麵。
飯後,黎覺坐在沙發上,無聊的盯著電視。繼將卡包內所有的生日劵領了以後,他就有些空虛。
他低頭看了眼手機,頂著和他同樣頭像的聊天框,依舊毫無動靜。就像是失聯了一樣。
他“嘖”了聲,打開微博。
首頁的第一條推送,便是嵐昂新季度的宣傳照。比起之前看的原片,公司似是在此基礎上又多加修飾,氛圍感更甚。
他的帥氣值似乎也增加了。
黎覺打開評論,打算看看有沒有誇自己。入目,第一條便是來自嵐昂總裁小黃v的發言:不錯。
黎覺:“?”
他用指尖比對住那行字,確認著評論時間,是兩點五十六分。
鬱鬆銘,微信沒有動靜的情況下,在他生日當天還轉發了公司的宣傳動態?
一時間,黎覺不知該氣該笑。還是心疼下自己這個表麵結婚愛人的悲慘生活。
生日沒祝福,是他不配了。
……
沈餘為了給黎覺過生日,今天特意從補課班早點回來,回來的時候,他背著的包鼓囊囊的。
他湊近沙發上的黎覺,從包內掏出自己的驚喜蛋糕:“永遠十八歲快樂,覺覺。”
黎覺愣怔了下,“謝謝。”他神色複雜的看著沈餘將盒子拆開,內心恍若翻倒調料瓶般,五味雜陳。
沈餘都記著給他買蛋糕,而有些人,嗬。
沈餘回頭到處張望,“我表哥呢?”
黎覺忍不住話語裡帶上冷意,“忙著加班吧。”
沈餘像是也沒預料到,忍不住驚呼:“今天還加?”這不知道的,還以為鬱鬆銘在給黎覺頭頂加帽子呢。
他沉默了片刻,僵硬的轉移話題:“你拆開看看喜不喜歡。”
黎覺麵上倒是沒有太大的情緒變化,在沈餘的注視下,他將蛋糕剩餘包裝撕開,那一刻他眼眸蹭的亮起光。
沈餘買的蛋糕不大,六寸小小的很可愛,圓球造型下表層鋪蓋著草莓——是之前他提過一嘴的限定款“草莓炸彈”。
蛋糕旁邊的小袋子裡除了生日帽,還附贈了一堆彩色小蠟燭。
沈餘將蠟燭倒出來,擺成一排。他側頭詢問黎覺:“你想插幾根?”
黎覺看著造型飽滿,勾引人食欲的“草莓炸彈”,猶豫了下道:“一根吧,插多了破壞美觀。”
“行。”沈餘點燃蠟燭,主動包攬拍照活,“你來許願,我幫你拍照片。”
許願……
聞言,黎覺恍惚了下,他好像沒有什麼太大的願望。望著那竄火苗,他雙手合十,閉目許願。
半晌,他睜開眼吹滅蠟燭。
將燃滅的蠟燭扔掉後,黎覺取過一旁的刀切開蛋糕,專門分了一塊大大的給沈餘。六寸雖不大,但他們兩個人吃起來也有點困難,到最後,還是剩了一小塊。
沈餘實在吃不下,“留下給鬱鬆銘吧。”蛋糕總是要分一塊給他的。
話音未落,他就開始後悔,恨不得打自己一下。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黎覺似笑非笑,“沒事,你說的對。”他將剩下的那塊蛋糕表層的草莓全挑走,隻剩下光禿禿的奶油。他咬碎嘴裡的草莓,冷著道:“是要給他留一塊。”
沈餘看了眼在黎覺那狠狠的樣子,第一次在心裡為鬱鬆銘默哀。
他扯開話題道:“我把剛剛拍的照片發你吧。”說著,他打開手機,點擊原圖一鍵發送。趁著黎覺不注意,沈餘連環奪命call的詢問鬱鬆銘:“你在哪兒呢???”
當時備注親密的過分,怎麼到正經時間就不見了?
鬱鬆銘沒有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