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 66 章(1 / 2)

雲珩這小家夥,乾啥啥不行,搗亂第一名。他這麼一摻和,其他妃嬪一時間都不知道自己來乾什麼的。還得硬著頭皮誇讚:“這孩子真聰明。”

“一定給皇後娘娘帶來許多樂子。”

“難怪皇後娘娘看上去氣色這麼好。”

“……”

皇後擺了擺手:“哪有什麼駐顏術,本宮宮裡的吃穿用度怕是還不及你們中的某些人。做好自己分內之事,少一些算計和攀比,雖然身處後宮一隅,心中確有天地廣闊,人的心境變好了,一切皆好。”

這一番話,關於如何變得年輕貌美一個字也沒說,反倒是給眾人講了一堆大道理。

於是,各位妃嬪也知道皇後這裡問不出什麼來,紛紛行禮告退:“謹遵皇後娘娘教誨。”

“去吧。”

他們走了,雲珩這才拉起皇後的手,往外走:“走咯,去喂魚咯!”

這一路上,陸陸續續的,又遇到了好幾位妃嬪。這次大家倒是學聰明了,也不問駐顏術的事情,也不提皇上留宿的事情,就說要陪著皇後娘娘賞花。

本來隻是皇後陪著雲珩倒禦花園玩耍,到後來,變成了三四名後妃陪著皇後在涼亭中賞花,其中兩位娘娘還把自己的公主也帶了過來,在禦花園中跟雲珩一起玩。

兩位小姐姐長得好看,性格溫婉,雲珩很喜歡跟他們一起玩耍。三個孩子在樹下蕩秋千,他一個人坐在秋千上,小姐姐一左一右的推他。

“哇!”雲珩坐在秋千上,興奮得哇哇大叫,“再高一點,再高一點!”

他長得這麼可愛,小嘴又甜,一口一個小姐姐。兩位公主也很喜歡他。

現在正是一年中最好的時節,陽光和暖,百花齊放。禦花園到處充斥著孩子們的歡笑聲,就連池塘中的錦鯉也感受到了這難得的歡愉時光,在蓮葉間穿梭嬉戲。

秋千緩慢停下,雲珩從秋千上跳下來:“該你們了,我來推你們。”

就在這時候,忽然樹後麵出現一個人影,也不知道他站在那裡多久了,像看獵物一樣,用一種危險的目光看著幾個孩子。

楊戩從皇宮返回客棧的時候,沉香已經醒了,並且在客棧內焦急的等了一整天,就算坐在書桌前,也根本沉不下心來讀書。

楊戩無聲無息走到他跟前,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麵:“書都拿反了。”

“啊!”沉香像一隻受了驚的小兔子,猛地從椅子上跳起來,“舅舅,你回來了!”

楊戩在另一邊的圓桌旁坐下,沉香趕緊過去給他倒了杯茶,遞到他手裡。又轉過身往門口看了看,焦急的問道:“珩兒呢?”

楊戩慢條斯理的說道:“他在宮裡過好日子。”

“在……在哪兒?”沉香以為自己聽錯了,驚訝的得五官都扭曲了起來,“你說……他在宮裡。”

“沒錯,宮裡。”楊戩喝了口茶,“準確的說是皇後宮中。”

“皇後???”沉香更是詫異,“他怎麼會在皇後宮中?難道前夜是皇後派人抓走了雲珩?她為什麼這麼做?”

“是那位王尚書抓走了雲珩,不是皇後。”

“王尚書?”本來一臉懵的沉香此時皺起了眉頭,“那日在他的彆院,我就覺得他不對勁,殷勤得有些過分了。”

楊戩說:“你的感覺是對的。”

他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跟沉香說了說,其實雲珩那邊他倒是沒什麼可擔心的,小家夥在皇後宮中,小日子過得照樣風生水起。

他現在擔心的是沉香,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說不準這兩日,王尚書就派人來把他滅口了。

楊戩問沉香:“你為什麼要考科舉。”

沉香一愣,這個問題還用問嗎?

“讀書人十年寒窗,不就是為了考取功名,入仕為官。”

楊戩又問:“你為什麼要當官?”

沉香搖搖頭,這個問題他沒想過。從小在書院讀書,夫子們就教育他們,要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不當官如何治國平天下?

從他茫然的神色中,楊戩就看出了他的想法,於是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你喜歡當官嗎?”

這次沉香搖頭搖得很乾脆:“不喜歡。”

他爹劉彥昌就是個地方父母官,沉香從小在他身邊長大,不難看出,他一直在努力的堅守本心,但大多數時候,他都身不由己。

官場本就是一個大的漩渦,愈是接近權利中心,就愈是被更加強大的力量裹挾著,做出一些違背意願的抉擇,然後在這條路上越走越遠。

若是再加上皇帝昏庸無能,奸臣當道。想要獨善其身就已經很艱難了,更彆提不畏強權,堅守本心。

這個問題沉香從未認真思考過,他回答不了。於是岔開了話題:“珩兒什麼時候回來?”

“等他玩夠了,自然就回來了。”

“……”

雲珩歪著頭,若有所思的看著不遠處一棵大樹後麵,忽然大聲喊道:“你的尾巴露出來啦!”

“……”

他這麼一喊,一旁宮女太監的目光都跟著他投向了那棵樹後。隻見一個身著道袍的人大大方方從後麵走出來,正是皇帝身邊那位國師。

國師看了看自己投射在地上的影子,笑道:“小皇子真會說笑。”

他這麼一說,眾人的注意力自然而然被引導到了影子上。隻以為雲珩想象力豐富,將國師的影子看成是一條長長的尾巴。

雲珩小手背在身後,高昂著頭,厲聲質問道:“你為什麼躲在樹後偷看我們?”

國師走到他們跟前,無辜的攤了攤手:“貧道剛從禦書房出來,正要前往煉丹房,路過禦花園,見到皇子公主正在玩耍,覺得頗有童趣,多看了兩眼,怎麼算是偷看呢?”

雲珩才不吃他這一套:“偷偷摸摸躲在樹後,不是偷看是什麼?”

平時,兩位公主見到這位國師,都是有多遠躲多遠,立刻就回到自己母親身旁。今天有雲珩在,還這麼理直氣壯地站出來指責他偷看,兩位公主也跟著弟弟一起喊:“就是偷看,就是偷看!”

國師是頭豹子精,吃人的那種。城中偶有小孩兒失蹤,就是他乾的。

皇帝家的兒女嬌生慣養,吃起來一定肉質鮮嫩細滑,他一口一個,連吃三個也沒問題。

可是這麼多人看著,他又不能當眾加餐,隻能笑著引開話題:“貧道剛才聽皇上說,殿下也喜好煉丹之術。”

雲珩說:“喜歡呀,怎麼了?”

國師又說道:“說來巧了,貧道於煉丹之術頗為有些心得,難得殿下小小年紀,就能對道家術感興趣,若是有什麼不懂之處,貧道倒是可以為殿下解惑。”

雲珩歪著腦袋問他:“你想當我師父?”

國師捋了捋山羊胡,露出得意的笑容:“貧道本不收徒,不過,殿下仙根不凡,若是不嫌棄,貧道倒也願意破這個例。”

雲珩將他上下打量一遍,皺起眉頭說道:“嫌棄,太嫌棄了。”

國師笑道:“想來是貧道道行不夠,才讓殿下嫌棄了。”

雲珩搖搖頭:“是你長得太醜了,我不喜歡。”

一向仙風道骨,神秘莫測,皇帝都要敬他幾分的國師,在一個孩子麵前,尊嚴儘失。他有些惱羞成怒,眼中閃過一絲狠戾,卻又礙於自己一貫以來的形象,不敢暴露真身,隻能忍氣吞聲,在心中安慰自己,往後有的是機會收拾這小崽子。

雲珩才不管他心裡在想什麼,而是拉著兩個小姐姐的手說道:“我的師父長得可好看了,是一隻會飛的大白羊,身上的毛又厚又軟,躺在上麵閉關特彆舒服。他還會陪我吃點心,笑起來嘴角上揚,眼睛彎彎的,很溫柔哦。”

一旁的太監宮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小孩子說話一向抽象,聽了半天他口中的師父倒是不像個人,倒是像一隻性情溫順的大綿羊。

這位小皇子本就來自民間,不明真相的宮人自動腦補,生活不易,這麼小的孩子就要肩負起養家的重擔,去山中放羊。

那國師聽了卻在想:“現在羊也能成精了,你那師父來了,也就夠我吃一頓的。”

他也不在這裡自取其辱了,拂了拂衣袖:“煉丹房內正在為陛下煉製丹藥,貧道重任在身,這便告辭了。”

雲珩扭過頭去,頗不耐煩地擺了擺手,仿佛多看他一眼都汙了小太子漂亮的大眼睛:“趕緊走吧。”

“……”

雲珩一手一個,牽著兩位公主的手晃了晃:“我出門這麼久,要不是他提起,我都想不起我師父來。”

九重天上,五明宮內,白澤神君正在和故友下棋,正是到了最膠著最關鍵的時刻,他忽然聲勢浩大的打了個噴嚏,滿盤棋子都跟著震了震。

白澤神君趕緊捂住嘴,開始甩鍋:“準是我那徒兒,小太子太粘人,片刻不見,肯定是想我了。”

雲珩回到涼亭,小家夥跑出一身汗,皇後一邊拿手絹替他擦汗,一邊命人端上荔枝蜜,又把他喜歡的點心推到他的跟前。

回去的時候,太監將剛才遇到國師的事情跟皇後說了說。皇後一聽,臉色就不好。

皇帝篤信修仙術,對這位國師的所說的每一個字都深信不疑。甚至做出過,因為國師算出朝中一位大臣的生辰八字與皇帝犯衝,將人貶謫的荒唐事。

而那為大臣隻是一心規勸皇帝,將精力放在國事上,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