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見有些無奈,“月島前輩,我還沒有說完呢,我的意思是——”
“將自己從團隊裡麵剝離出來,雖然一方麵會感受不到普通人意義上的成就感,但意味著絕對不會因為短暫的虛假和榮華蒙蔽,也不會因為一時的滿足而停下腳步,絕對的理智會成為以維係運轉的隊伍裡麵,非常重要的武器。”
“你是烏野不可缺少的守護者。”
春見語氣肯定,斬釘截鐵,“絕對,絕對和普通兩個字沒有任何關係。”
月島垂下眼,和春見對視。
眼角尖而深,眸色濃而亮。
無數星塵在一片金光裡浮動著幾乎要把半邊夜晚照亮,也不知從哪裡借來的太陽,居然讓人不敢直視。
月島眸色微動,他深吸了一口氣,垂在身側的手指不自覺地蜷起幾秒,又倏地放下。
他麵色變換了好幾下,最終定格在譏誚上,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淡淡道。
“隨便吧,我先回去休息了。”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到第一體育館門口,月島進去拿了自己的護膝就準備離開,無視了發小山口想要挽留自己一起訓練的目光。
山口欲言又止的眼神在碰到跟在月島背後的春見時,明顯一愣。
一路沿著長廊往宿舍走去,是依然亮如白晝的第二體育館和第三體育館,透過門口就可以看見裡麵的人影在不斷閃動,顯然還有人依然在晚餐後堅持自主加訓訓練了。
精力真是夠旺盛的。
月島加快了自己的腳步。
“喂喂喂!小春!等一下,彆跑那麼快啊!喂!”
一道熟悉的聲音從第三體育館的方向傳來。
春見和月島同時停下了腳步,順著聲音回頭看去,看到了一臉悠閒倚靠在門口的黑尾前輩和另外一個不認識的人。
晚上的訓練已經是自主訓練,沒有教練在旁邊監督,所以每個學校的選手都混在了一起,再也沒有白天涇渭分明的感覺。
黑尾還穿著早上的黑色運動短袖,他用像是召喚小狗過來的手勢,“來嘛來嘛,列夫也在這裡哦~順便我來給你介紹一下梟穀的王牌。”
一旁灰黑發色的少年“誒嘿嘿”地擺出了健美的造型,帥氣地靠在了牆邊,等待著介紹。
春見的目光落在黑尾格外令人矚目的發型上。
之前懶得想也想不起來,現在站遠一點後,他才發現這個瀟灑的翻蓋型劉海和一種偶蹄目駱駝科生物的相似之處。
月島見沒他什麼事,隨口招呼了一聲就準備離開。
“等等——”春見一把拽住他,他緊急地對一臉問號的黑尾點頭,用複雜的眼神示意現在的情況不適合去陪他們練球。
黑尾鐵朗:“?”
他大概掃了一眼,就知道發生了什麼慘絕人寰的事情。
原本懶洋洋垂著的眼皮掀開了一絲痛心疾首的縫隙。
一旁已經擺好了造型的梟穀王牌,等了半天都沒有等到黑尾隆重的介紹了,非常寂寞,“喂黑尾!不是說要介紹我的嗎?!”
黑尾不耐煩地擺手,“你的事情等一會再說!”
梟穀高中王牌:“……”
黑尾看著滿臉寫著“想走”但是由於前輩的威嚴不得不停留在原地的月島,幾個小步就追上了在邊緣準備溜走的兩人。
他把自家撿來的小朋友攬到一邊,站在幾步之外對著月島說。“烏野的眼鏡君啊,嗯,就叫你月吧……你先在這等等,我和他說幾句話。”
月島聽著這個來自於音駒中學的三年級前輩自來熟的稱呼,還把那個跟屁蟲給一把攬走,挑了挑眉,沒有說話。
“喂喂喂小朋友,你和他怎麼回事?怎麼感覺氣氛那麼微妙。”黑尾鐵朗壓低了聲音問道。
“總之……情況有些複雜。”
春見麵部表情遊移了一瞬,自詡為情感大師的他並不想在黑尾麵前暴露剛剛的失誤。
況且,他也不大能夠從月島那微妙的沉默裡讀出點什麼。
這一片體育館周圍的長廊黑暗又幽長,其實非常適合增進關係,突破心理防線。
但是,如果一方一直不願意打開心扉,拒人於千裡之外,還把自己任何外溢的情緒都藏在背離光線的地方,那才是真正的無可奈何。
“看你束手無策的樣子,就知道你遭遇了什麼,要不要我來幫你啊?”
春見一抬頭,又看到旁邊攬著他的黑尾鐵朗酷似羊駝的發型,越看越覺得出戲,最後不禁陷入了沉思。
也不知道羊駝先生能夠幫助他什麼。
“喂喂,你這家夥是什麼眼神,不相信我嗎?”黑尾把手重重地按在對方腦袋上,惡意揉搓了一下觸感良好的銀色長發。
黑尾隨口問,“月,陪我們一起去練球吧?”
月島螢一愣。
他總覺得這個音駒前輩看他的時候,眼角某一瞬間出現了一股“就是這豬拐走我們家的小白菜”的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