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家最辛苦的兩個人,要數杜河清和杜玉娘!
白天二人整天在灶間裡轉悠,忙得腳不沾地。冬天倒也罷了,夏天煙熏火燎的,十分受罪。
白天忙活了一天,飯也不能夠定時吃,到了晚上,兄妹倆還要準備第二天要用的食材,光是鹵下水這一塊,就挺費時間的。
好在麵館營業的時間不是很早,兄妹倆可以多睡一會兒。一般情況下,都是杜河清,劉氏先起來打頭陣。杜河清收拾鋪子裡的桌椅,打掃衛生,劉氏做好一家人的早飯。因為孩子大了,也不像小時候那麼纏人了,故而田氏每天都早起幫忙乾活。等到杜安康和杜玉娘起來的時候,家裡其他人基本上都已經吃過早飯,把該乾的活也都乾得差不多了,就等著客人上門了。
可是這人活著,哪有不辛苦的呢?
平民百姓為了柴米油鹽而辛苦;小康之家為了飛黃騰達而辛苦;鐘鳴鼎食之家為了權傾天下而辛苦,總之,各有各的苦。
杜玉娘倒是覺得,沒有什麼可辛苦的,相反她覺得現在的生活,對她來說簡直像是泡在了蜜罐裡!如果隻是每天晚睡一點,每天在廚房裡忙活一點就算是辛苦的話,那她前世過的那些日子算什麼?
她嫁到賀家時,隻是認識些字,想要讀一篇文章都是十分困難的。可是她為了賀元庚,硬是強迫自己看了不少書,還提筆練字,一練就是兩三個小時,手都寫腫了!
她懷孕時,高氏因為嫉妒,更是讓她跪在冰天雪地裡跪了足足兩個時辰,害得她差點小產不說,連帶著還落下了寒症,每每陰天下雨的時候,兩個膝蓋都會像被針紮過一般疼痛起來,又腫又紅,路也走不了幾步。
更不要說,到了後來她為了保住清白,硬生生的用瓷器碎片將自己的臉劃花了。那種疼痛,真是鑽心一般,記人刻骨銘心,杜玉娘甚至聽到了瓷器碎片割開了自己皮肉的聲音。以至於很長一段時間裡,她的耳朵裡全是那種聲音,幾乎將她折磨瘋。
今天的一切,即便再怎麼辛苦,跟前世比起來,都是不值一提的。
所以杜玉娘從來都不覺得辛苦,每天都樂嗬嗬的忙前忙後,隻有守在自己的親人身邊,每天為他們做一些事情,她才覺得自己在贖罪,在為前世自己做的錯誤贖罪。
這又何嘗不是她對自我的一種救贖?
得到救贖的人,心裡會感覺無比的滿足和充實,隻會覺得自己過得很好,哪裡會覺得苦呢?
好不容易乾完了活,哥倆各自回屋休息。
杜玉娘簡單的洗漱了一翻,回了屋。
如錦好像已經睡下了,床賬放得嚴嚴實實,一條縫都沒有。杜玉娘從炕櫃的抽屜裡拿出一個小瓷瓶,擰開蓋子後挖了一塊麵脂出來,在臉上,手上塗了一些以後,她便隻吹了油燈,鑽到被子裡去了。
夜幕深沉,萬物寂靜。
喧鬨了一天的桃溪鎮,終於安靜了下來。
杜家人已經進入了夢鄉之中,卻不曾想到,子時剛過,一夥賊人突然出現在杜家鋪子前麵的街道上。
這夥賊人是小分隊,隻有五六人,個個身穿黑衣,臉罩黑巾,手裡,還明晃晃的拿著兩個火把。
幾個人分散開了,把杜家圍住,其中兩個人翻身上牆,一眨眼就跳進了杜家院子。
兩個人很小心,動作也非常輕,孰不知他們剛一落地,後院上房的某人一下子就睜開了眼睛。
如錦支著耳朵聽了幾息時間,卻突然發現窗前似乎閃過兩道人影,她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卻聞到空氣中散發著淡淡的酸甜氣息。
如錦連忙閉氣,順手將一旁的衣裳抓過來穿好。她迅速下床穿鞋,往外麵奔去。
剛走到灶間,就聽到了刀子撥動門栓的聲音。如錦盯著大門,兩個箭步竄了過去,對方正好打開門,卻不想被如錦一腳踢在胸前,直接將人踹了出去。
突生異變,那兩個黑衣人大概也沒有想到,杜家居然還藏著一個練家子,更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這人居然沒被迷倒!
倒在地上的黑衣人,半天也沒爬起來,另一個黑衣人瞧了,當下從後腰處拿出一把匕首,奔著如錦刺了過來,如錦不慌不忙,也不閃避。那匕首遞到她胸前時,如錦便狠狠地抓住了那人的手腕,那人大驚,他的速度不慢,不承想卻被對方看透了路數。
更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如錦明明是個瘦弱的女子,可是力氣卻很大,被她捏住的手腕,竟是絲毫動彈不得。
“什麼人?”如錦知道杜家人八成都中了迷~藥,這會兒應該全都被迷翻了,故意也沒有特意壓著聲音。
那人臉上表情凶狠,根本沒有要說話的意思,反而抬腳向如錦踹了過來。
如錦身子輕輕一閃,很輕鬆的就避開了那人的攻擊,同時手上用力,硬生生將那人手腕折斷了。
“啊~”一聲慘叫響起。
等在杜家外麵的人都聽到了,相互對視了一眼後,便齊齊動身,縱身躍入杜家小院之內。
此時,如錦已經把受傷的兩個黑衣人扔到了院子裡。
“什麼人?”那幾個人落地後,她又問了一句。
其餘四人看到了地上那二人的慘狀,便不約而同的朝著如錦攻了過來。
這女人不好對付,先不說她身份如何,光是她憑一己之力就把老五老六撂倒了,就不是個好對付的。
那四個人不由分說,一齊動手,默契十足。其中拿著火把的那兩個人,直接拿火把當兵器,朝著如錦的上盤和下盤分彆攻了過來。
這四人動作迅速,配合默契,一看就是經常在一起配合。
如錦藝高人膽大,根本不怕他們。雖然這幾個人也勉強算是高手,但是跟如錦比起來,還是差了幾個層次,否則的話,那兩個人也不會被如錦在兩招之內就打倒了。
五個人很快就混戰在一起。如錦的速度非常快,她的身形像一道殘影一般,在四個人之間不停的遊走,每次對方都好像要抓到她了,但是她就像是一條特彆滑的泥鰍一樣,不等那些人碰觸到她,她便一下子躲開了。
如錦一個人,遊刃有餘地對付四個人,像貓兒戲耍著老鼠一般,將那四人逗得團團轉。大如錦四兩撥千斤的在四個人中間迂回周旋,偶爾踹彆人一腳,並不用全力,將人踹飛以後,那人還能從地上爬起來。
“娘的,這女的逗咱們玩呢!”其中一人低吼一聲,口氣裡的憤怒仿佛已經達到了頂點。先前這人手裡有一個火把,隻是他被踢飛了兩回,手裡的火把也早就熄滅了。
“跟她拚了!”看來今天這事兒是辦不成了,他們哥幾個回去不好交待,如果要是能把這娘們擒了,好歹也能免去幾分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