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破魔箭以外,神社還時刻供奉有能夠用來淨化的手水舍,這些淨水也具備祓除低等級咒靈的效果。”
夏油傑介紹:“一般的蠅頭在接觸到淨水之後很難活下來。”
“啊,就像是碰到了十字架的吸血鬼一樣?”
遠山湊想到了一係列的遊戲內容:“或者碰到了聖水的惡魔?”
“歐洲似乎確實有這樣祓除咒靈的方法……”
夏油傑思考了一下,這屬於課本裡的拓展內容,不在考試範圍裡,所以他也隻是基於好奇和了解世界的角度隨意看了看——咒靈圖鑒都背不完,再加上業務嚴峻工作眾多,他能留給學習的時間也很有限。
不管怎麼說,能夠發現新一種對咒靈有效的辦法還是讓人欣喜的,遠山湊他們迅速逆著人流重新跑到了手水舍旁邊,圍城一圈研究了起來。
“這種水的生產效率是多少?”
橋田至問:“每天隻有這一壇,還是每周都隻能用一壇?”
“說不定是流動的活水,看上去很乾淨。”
紅莉棲已經恨不得要帶一些回去做水質檢測了:“這樣的話能起到效果的其實是這個手水舍的石台本身?”
“就像是附魔裝備能夠使衍生產物擁有被覆膜的效果一樣。”
岡部倫太郎說:“被附魔的內容就是這些水。”
夏油傑:“……”
說得很有道理,他也完全能夠理解,就是聽起來覺得哪裡怪怪的。
……要是悟在這裡的話,估計會更能跟得上他們的神奇比喻吧。
遠山湊握住淨手缽,舀起一點水澆在自己的手臂上,除了清涼的觸感之外,他並無什麼特殊體驗——小的時候父母也帶著自己進行過新年參拜,這樣的動作每次都會進行,童年的自己也曾經好奇過這些規矩的理由,而如今他終於得到了一個邏輯自洽的答案。
“前輩身上沒有咒靈,單純澆水是感覺不出效果的。”
夏油傑一攤手:“不過剛剛過去的那一位回去之後應該會輕鬆不少哦。”
眾人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那是一個形容蕭瑟的應考生,走路的動作都有些虛浮,眼底有明顯的黑眼圈。
“壓力太大了吧。”
“看上去像是高三。”
“還穿著學校的校服呢。”
“那是個名門高中吧……壓力果然很大。”
幾個已經讀了大學的家夥肆無忌憚地指指點點。
很快他們就發散到了想要買一些水回去做高壓水槍,最後被夏油傑中途攔住,說是手水舍裡麵的水一旦離開神社很快就會失去作用,這種淨化效果依托於神社本身的複雜結界和維護結界的咒術師們,從踏進鳥居的那一刻開始,這裡已經算是一片擁有“規則束縛”的簡易領域。
大家都顯得很失望,比起“每隔一段時間要逛一趟神社洗滌心靈給自己消debuff”,還是擁有一勞永逸的方法要好一些。
“不過前輩也沒必要擔心這種事。”
夏油傑走近了幾步,距離對方似乎隻有一息之遙:“如果是擔心來自咒靈的危險,在這一點上我還是蠻有自信的。”
“我當然是很相信夏油你的實力啦……”
遠山湊倒退了半步:“但咒靈是人類咒力的自然代謝結果吧?”
咒術師很可靠,咒術師千年來所建立的體係也一直在穩固地向前運行著,但倘若一直要依賴這種辦法,按照橋田至的說法,就……
“——有種大小便不能自理一樣的不愉快。”
大家紛紛表示這句話實在太經典,應該寫成書法作品掛在牆上。
為了維護自己岌岌可危的前輩形象,遠山湊當然不可能直接這樣說,而是委婉表示作為普通人不願意再增加對方的工作量。
在大部分咒術師們的眼裡,非術師屬於“無法管理自身咒力”的劣等物種,可以用猴子之類的詞彙隨意輕蔑地描述。
“就當是未來科學研究室的團建活動好了。”
他說。
*
沒有工作的一天讓人神清氣爽,夏油傑還特意多提了幾份點心,打算慰勞一下四處奔波的兩名後輩和出差回來五條悟。
結果神社逛了一大半,他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來電顯示是一位輔助監督。
“抱歉,夏油君!明明知道你今天在休假,還在這個時候打擾你……”
電話一接通,對方就語速極快地先向他道了歉,帶有那種初入門的輔助監督麵對高等級咒術師時特有的誠惶誠恐:“但是這邊有個緊急情況還需要您來處理一下……”
夏油傑飛速瞥了一眼等在一旁的遠山湊,微微皺起眉頭:他連續高強度祓除咒靈了一整周,就是為了騰出周日的空餘,而這一點和他合作過的輔助監督基本上都知道:“出什麼情況了?”
“是之前被分派來接手工作的那位咒術師在帳裡出了意外……”
輔助監督簡明扼要地介紹了現在的情況:前往現場的是一名準一級咒術師,據說今年就將申請晉升一級的評定,因此在遇到一級事件的時候,咒術界視作他擁有足夠的應對能力而將這個人分配了過去,但咒靈的情況有些刁鑽,對方勉強吊住一條命,正在由硝子進行搶救。
“那咒靈呢?”
夏油問。
“說是祓除了,但不敢確保帳裡麵的情況是否已經徹底清理乾淨,有沒有幸存非術師也還沒有確定,所以上層希望你還是能夠跑一趟……”
看著他越來越難看的臉色,遠山湊雖然聽不見電話裡的聲音,但也能憑借直覺了解到情況的嚴重性,於是周末的踏青活動被迫中途終止,他們也隻能目送對方離開神社,抬腿跨進早早等在出口處的一輛黑色轎車裡。
“帳”當中果然還沒處理乾淨,那是一隻比較狡猾的一級咒靈,被咒術師所祓除的隻不過是對方的二重身之一,隻不過最後還是在咒靈操術麵前甘拜下風。
吞咽下扭曲的味道,夏油傑回到高專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兩點。這個時間裡大多數人都已經睡下,唯有醫務室尚且燈火通明。
“等等!”
門內是硝子的聲音:“你被打斷了脊椎,我的反轉術式也沒辦法做到太高精度的神經修複,能不癱瘓就已經是極限,沒辦法再要求更多——”
“閉嘴,你這——”
聽到裡麵有將要打起來的趨勢,夏油傑立刻推門進去,迎麵遇到的就是一張因為憤怒而扭曲異常的臉。
對方揪起他的衣領,照著臉上直衝一拳,被他抬手接下,行雲流水地反剪手臂,按在了桌子上。
“現在知道在這裡耍威風了?”
那個身穿傳統服裝的咒術師恨恨道:“我聽說了,這本來應該是交給一級和特級的工作,要不是因為你們這些人,我怎麼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他現在走路都顛簸,接下來作為咒術師的一生都要被毀了!
“——這都是因為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