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80(2 / 2)

對方很是摸不著頭腦,甚爾隻有一個兒子呀?

遠山湊遲疑了一下,隨後很快反應過來,那個叫做伏黑惠的小姑娘估計還沒出生——就像是阿萬音鈴羽還沒出生一樣。考慮到五條悟和夏油傑在十六歲的時候就能躋身於這個業界的頂端,說不定以後也還會有更厲害的年輕人冒頭,未來的世界是靠著新一代人在岌岌可危的大環境當中力挽狂瀾。

他問:“那他打算什麼時候生二胎?下個孩子應該是個小姑娘。”

@Shigure:?

孔時雨把手機一放,發自內心地感覺到了這個人估計有點大病。

考慮到甚爾之前給他提到過想要這個論壇的邀請碼,他就把網址和邀請鏈接給對方發了過去,順帶提供了注冊教程。孔時雨甚至還看笑話一般打了個電話,問問對方是否還有生第二個孩子的打算,被嗤笑一聲掛斷。

而另一邊,遠山湊放下了電腦,因為過高的體溫而顯得格外困倦。

這不正常——退燒藥在保質期範圍以內,他也已經正常地對自己的傷口進行消毒,行動都遵醫囑,可仍舊沒有遏製住疾病的來勢洶洶。

他高中的時候在學校的田徑隊裡混過日子(社團活動也是好學生重要的KPI),身體素質不能說和夏油傑之類的咒術師去對比,在未來道具研究室當中也算得上是第一梯隊,很少體會這種疾病揮之不去的感覺。認真思考了一番之後,排除掉醫學上的各種可能性,遠山湊得出了一個匪夷所思的答案。

咒靈來自於人類的負麵情緒。

他最近的精神壓力確實很大。

就算平日裡表現得從容不迫,但沒有人會對自己未來將死於非命這個事實感到無動於衷。

……答案似乎已經呼之欲出。

言語可以騙人,行動可以違心,但咒力不會。一切情緒活動都將真實地被反饋出來,就像是精準的映射函數一樣在另一種肉眼看不見的怪物身上反映出人的四苦八苦。

他們其實早就見識過類似的情況,牧瀨紅莉棲的父親中缽博士就曾經接受過冥小姐的除靈,而“附在人身上的過咒怨靈可能會影響當事人的身體狀況”也是論壇當中經常會提到的情報。

下一步應該是找個熟悉的咒術師來幫忙。

這是自然而然的選擇,遠山湊已經把自己的通訊錄打開,對著那個熟悉的頭像發了個表情包,正當他在斟酌語句的時候,夏油傑就立刻秒回:“前輩有事嗎?”

“……”

遠山湊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對方就接著說,自己正在禦台場附近,預計三個小時之後就能完成工作,如果前輩這邊很著急的話,他也可以暫時先把咒靈放下趕過來。

鬼使神差地,遠山湊一個字一個字按回了自己原本已經編輯好的語句。

……基於某種隱秘的邏輯,他不太想讓對方知道。

“沒什麼,就是今天有點發燒……估計是之前帶著傷跑了一趟北海道的緣故。”

他說:“太無聊了所以到處找人聊天,你還在工作的話就先不打擾了。”

“……就說了不要在傷沒好的時候出遠門!”

夏油傑頓時化身了說教模式,又覺得可能是自己在北海道的時候沒有注意到對方的身體情況:“需要我幫忙帶藥過去嗎?今晚我就去探病……而且如果想聊天的話,什麼時候都可以!隻要帳裡能通手機信號——”

“沒關係,不是什麼大問題,而且也已經吃了藥。”

遠山湊笑了起來,低聲咳嗽了幾下:“你是一個人?真意外,以前明明和五條像是連體嬰一樣呆在一塊。”

“前輩怎麼這麼說……”

夏油傑很無奈地:“為了提高祓除咒靈的效率,我們最近都是分開行動,悟現在應該還在彆的縣。”

“是嗎?那工作加油哦。”

掛斷電話之後,他從房間裡找到騎摩托車用的頭戴式硬質頭盔,扣在了自己的腦袋上。

房間裡還有那幾隻家政咒靈留下的殘穢,咒力檢測裝置在這裡反而不算靈敏,不過這也從另一個角度上證實了他身上就算真有咒靈也不會很強。

用掃描設備對自己進行全身掃描,沒出現異常影像——不過這也可能是因為等級過低的咒靈具有不夠完全的實體,甚至能實現穿牆之類的動作。

要冷靜,非術師的優勢在於,隻要不對上視線就很難主動遭到咒靈的攻擊。

緊接著要準備的是一係列的防護措施:內夾鋼絲網的特製背心,同款材質的防護褲,高聳的厚底靴子,將整個人武裝得嚴嚴實實。

這些東西當然無法從咒靈的手中保護自己,隻是用來防止被誤傷。遠山湊走到客房當中——因為之前把所有的機櫃和設備全部轉移到了地下室,在沒客人的時候這個房間也是臨時的實驗室——做了一係列的準備。

他站在開闊的牆壁麵前,將之前那個從來沒有正式使用過的破魔箭加特林推到房間門口,正對著窗前自己所在的位置;又在身後的窗戶上貼了一大塊抵抗衝擊的塑料泡沫,防止窗戶在接下來的過程當中碎裂。

隨後,他拉下摩托車頭盔,在全副武裝的情況下讓武器正對自己持續發射,力求儘量實現人體描邊。

……

幾分鐘後。

其中有某幾支箭似乎確實擊中了什麼東西,房間裡一片淩亂,滿牆的塑料泡沫像是刺蝟一樣插滿了破魔箭。

有那麼一瞬間,他的確覺得身體輕盈了一點點,但之前的一連串忙碌和勞作顯然不利於病情的恢複,遠山湊草草收拾掉自己身上的一身輜重,隨意喝了幾口水就倒在床上睡著了。

兩小時後,麵露驚恐的夏油傑破窗而入——房間裡的場麵讓他還以為對方又遭到了一次暗殺。

“遠山前輩——呃……”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你這是,剛剛,在睡覺?是我打擾到了嗎?”

年輕的咒術師往前走了一小步,哢嚓一聲,將原本就很碎的玻璃碴踩得更碎。

十六年的人生當中從來沒有什麼時候比現在更加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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