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七月,美國卡萊羅納州的一些學者發表預言[1],在新時代滾滾到來的時候,報紙作為一種傳統紙媒將要迎來衰落。新事物的誕生往往昭示著舊有秩序的崩損,遠山湊給輔助監督打了個電話,詢問是否需要在那附近設置傀儡進行監視。
“那裡距離東京有點遠吧?就不麻煩你了。”
對方語氣匆忙,似乎是在同時接好幾個電話:“好的!我立刻把這份資料彙報上去……抱歉山見君,我是說,那邊應該會有當地的窗來處理,而且未必就一定會生成咒靈,不用特彆擔心。”
放下電話之後,LAB的幾個人表情都有些感慨。
——經濟不太好啊。
大學生感歎這個的時候一般都緊跟著“找工作不容易”,但這種不容易目前還沒有波及到東電大。
平成初期的泡沫破裂造成了大量的壞賬和企業破產,仿佛平地驚雷一般的影響到現在還仍舊持續著。咒術師們把由此而帶來的咒靈激增歸咎於“五條悟的誕生”,試圖證明對方的出生本身就象征著新時代動蕩的到來,然而明眼人都看得清楚,逐漸增加的群體壓力和日益下行的經濟情況才是最主要的理由。
作為咒術師話題當中的台風眼,五條悟本人對此並無多少意見。
畢竟按他的說法——“誰在乎這群弱得要命的家夥怎麼說。”
輕鬆指向某個特定個體的說法似乎是種不錯的甩鍋利器,聽起來仿佛就是在說“責任丟給了未成年以後就沒有成年人什麼事了”。好在五條悟本人精神承受能力極強,或者說他什麼都不在乎——這種業內試圖轉移責任的輿論在他這裡連點水花都沒有濺起來。
這也挺好,遠山湊想。
新聞當中的主持人介紹道自南向北的櫻花線,伴隨著一年一度企業員工集體團建出去賞櫻的季節,遠山湊他們也跨入大二。
這一年裡大家要決定自己未來所屬的學部,也是對自己的將來敲下第一枚釘子。未來科學部屬於東電大的熱門專業,除了保持著LAB當中的研究進度以外,在校內獲得足夠穩定的排名也相當重要。
咒術高專不存在這種危機——他們這一屆隻有三個學生,而且都很出色,基本不存在什麼業內競爭。
這一年裡,他們迎來了咒術高專新一批的後輩。新生有兩個,都是非術師家庭招攬入學,其中一個人遠山湊還很麵熟。
——七海建人,那個總被當成外國人的咒術師。
另一個新人情況和夏油傑差不多,也是從外縣坐車來東京上學,隻不過對方還有一個妹妹,據說也能看見咒靈。夏油傑很熱心地操縱著自己的咒靈去幫新學生搬行李,引得對方驚訝地大呼小叫,這也太神奇了,夏油前輩好厲害。
總算輪到自己被叫前輩,夏油傑頓時生出一種有些微妙的感覺。
“這幾隻是在高專備過案的咒靈,如果想要使用除了這些以外的品種,就必須要在高專的結界範圍以外才行。”
他一本正經地介紹道:“你們兩個也一樣,術式的情況要提前告知,如果會對環境造成危險的話,也要注意克製才行。”
“啊……七海可能需要注意這個?我沒有術式所以沒關係啦。”
新人靦腆地笑起來:“雖然如此,我也是打算向著優秀咒術師的方向努力的!”
“嗯。”
夏油傑鼓勵對方:“如果有覺得困擾的地方,隨時都可以來找我商談。”
發現學校裡來了一批萌新之後,五條悟快快樂樂地要求大家一起出去賞櫻野餐,美名其曰照顧後輩——不知道從哪裡學來的職場文化。
他照慣例發號施令之後就等著自己的摯友去執行,滿心期待大家一起出去鋪著防水布吃點心的場麵,櫻花本身反倒顯得不那麼重要。兩名新生當中,其中一位顯得格外捧場,七海建人則態度缺缺,他其實有點煩彆人過度自來熟。
而且後來證明,這位學長可不僅僅是自來熟,是徹頭徹尾的社交距離缺失。
對方根本不在乎他的這點冷遇,單方麵保持亢奮地強行相處,簡直造成了成噸的精神傷害。七海建人掙紮地抬頭,向夏油傑投以求助的目光,對方笑了一下,說沒辦法啊悟就是這樣。
七海:“……”
他現在就已經開始想退學了。
可惜咒術高專絕不會放棄一個年輕的勞動力,他表情很爛地站在人群中間接受圍觀,對咒術師的那點憧憬已經消失了一半。
然而即便他態度消極無聲抵抗,也沒能掰得過五條悟的決定。新生的歡迎會就決定大家一起出去賞櫻,五條悟一邊大聲感歎他自己的體貼大度,一邊抱怨為什麼自己作為新生入學的時候沒有這種待遇。
七海:“……”
這種待遇其實他也不是那麼想要。
然而反抗不了就隻能接受,灰原雄已經迅速調整好了心態,甚至掏出手機開始搜索附近有哪家公園方便占位置。
這種感覺似乎也不錯,夏油傑想。作為咒術師向前的道路上也會不斷增加同伴,雖然學生的人數很少,但來到高專果然是自己迄今為止做過最正確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