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秦老師往桌麵上輕輕拍下一個東西,等他的手掌移開,才發現那是一個疊成護身符形狀的白色紙包。
邊角起毛邊起得很厲害,還被人用透明膠帶固定了一下。
但這東西整個看上去非常劣質,就好像學生玩過家家的時候自己做的道具,朝上的一麵上畫著一個像是鬼畫符的圖案。
田鬆傑站起身,離遠了一些眯著眼睛看了半天,才帶著不確定地口吻說道:“這……有點像是個什麼圖案,是個頭嗎?還是什麼動物的,畫得好抽象。”
他這裡說的“抽象”絕對算不上是什麼褒義詞,就是字麵意思上的因為畫技太過糟糕而無法正確判斷所畫之物的原貌。
封口的地方用的就是很一般的棉線,經過這麼些年的磨損,有隨時脫落的趨勢。
看不出裡麵究竟裝著的是什麼。
隻不過,如果有人把這樣一個所謂的護身符放到林深麵前,他一定會覺得這是對方的惡作劇,拿一個小孩子的玩具來故意糊弄他。
然而秦老師的表情卻是相當嚴肅,看向護身符的眼神裡全都是信任。
“這些年過來,我想過無數種可能性,但最終都隻能落在它身上,”秦老師的手一直沒有離護身符很遠,語氣認真,“除了這個東西,我覺得我沒有彆的特殊之處了。”
“這是……”
沒等顧十遠把話問完,秦老師就一把將護身符再次抓到手裡,看向林深,“上學時候我那個朋友的事情,我從沒有跟任何人講過,我留在圖書館辦公室裡的電腦跟著一並消失了,也更不可能有人再通過彆的渠道知道。”
“所以這成為了你要求見我們的理由?”林深問道。
秦老師點了下頭,“對,這個護身符就是那個時候他給我的。”
幾十年的時間,一個劣質的用白紙製作的護身符。
顧十遠下意識地與林深對視了一眼,目光中都是意外的感覺。
“我親眼看著她從走廊上跳出去的,我沒能來得及抓住她,”秦老師用手使勁捏住自己的眉心,“這件事對於那時候的我來說衝擊太大了,不管是我閉眼的時候,發呆的時候,還是一個人走路的時候,我的眼前都會閃過她掉下去的畫麵,耳中也會聽到當時她的身體砸在地上的聲音,那對我來說簡直是一場沒有辦法醒過來的噩夢。”
“我在學校門口遇到的他,他問了我不少關於紅煙館的事情,”秦老師鬆開手,皮膚上留下兩道深深的印記,“可我那時候哪知道這些?什麼都回答不上來,他隻是看著我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問我要了一點草稿紙給我做了這個護身符。”
“草稿紙?”田鬆傑重複的聲音都有些變調。
林深也下意識眉頭一皺。
就算是像老道那樣有經驗,有道行的人,在做這些東西的時候也有一個規定好的方式和規則,什麼人才能隨便拿點草稿紙,就能做出一個這樣聽起來相當扯淡的護身符?
“他說隻要我好好保管這個東西,就可以不再做那樣的噩夢,但有的事情還需要我自己去走出來,我當時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但是確實手裡握著這個東西的時候,那種心底冒出來的恐懼感開始逐漸消失了。”
“也是因為這個東西,讓我選擇重新回到學校裡,我總覺得,是不是有些什麼事情就是要我去做,所以才讓我在當年遇到那樣的事,是不是隻要我真的搞清楚了,我就能徹底從當中走出來,也能夠讓我朋友得到安息?”
中年男人幾近疲倦的歎息聲,在會客室裡回響,“結果卻是,全世界覺得我精神失常了,什麼事情都沒有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