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頭卻是暗自警醒,太子殿下這番赴宴,好像來者不善,自己要多多提防才是。
他的眼角餘光忍不住向步長安瞥了過去,隻見步長安低眉垂目,卻幾不可察地對自己微微點頭,心中大定。
太子殿下此番前來永淩,所帶人馬不過數百人,而且那五百人的禦林軍,他還真是瞧不上眼,不是老就是少,整個一群烏合之眾,就帶著這樣的兵,也想保護太子殿下?
而步長安手下,卻有三千精兵強將,要是太子殿下當真抓到了什麼蛛絲馬跡,想要發難,那他們也做好了下一手的準備,大不了就撕破了臉,拚個魚死網破。
雖然一切行動並沒有完全準備就緒,但他總不能束手待斃是不是?
當然,如果一切能夠順順利利,他也不想就此起事,還是待到萬事俱備才好。
可聽了小七在開席之前的一番話,鮮於東就有些不淡定了。
“鮮於知府,在帝都的時候,曾經有人向陛下遞過密奏,說你秘密打造兵器,想要造反……”
小七的目光停在鮮於東的臉上,神態卻是輕鬆自若,“所以陛下特意叫我來探查一番。”
私造兵器,密謀造反!
這兩條可都是殺頭誅九族的大罪,眾人怎麼也沒想到太子殿下居然會在酒席上,就這樣開門見山地說了出來。
這下,饒是鮮於東城府再深,臉色也變得極為難看。
在座的眾人也一齊變色,有的人根本坐不住了,兩條腿一個勁地發抖,有的人則險些嚇尿了褲子。
步長安藏在桌下的右手不由自主地按住了腰間的匕首,兩眼緊盯著步長安手中的酒杯。
他雖然是武將,但此番赴宴,身上卻沒有攜帶兵器,隻是帶了這把短匕首,事先他曾和鮮於東約好,要是太子殿下來意不善,在席間發難,那鮮於東就會以擲杯為號,來個先下手為強。
步長安嘴唇哆嗦,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小七繼續說道:
“哪知道本人來到永淩,親眼見到鮮於知府之後,才知道那些謠言果然純屬謠言,不過是彆有心機之人的胡說八道,一個字也信不得!”
咦?眾官員麵麵相覷,都捉摸不透小七的話中之意。
他們齊刷刷的看向小七。
鮮於東定了定神,跪倒在地,指天誓日地道:“太子殿下明鑒,我鮮於東對陛下的赤誠之心,唯天可表,請陛下萬萬不可相信小人的胡言汙蔑。”
說話之時,他的右手仍牢牢握住酒杯。
“鮮於知府,請起來說話。”小七的神色卻是甚和,沒有先前半點的冷漠之色。
可是他之前的那番話,卻嚇得人人心跳加速。
鮮於東哪敢起身,他生怕小七那番話乃是試探自己之言,當下跪在地上,連連磕頭。
“下官實在是冤枉,請太子殿下明察。”
“是啊,鮮於知府果然是冤枉的。”小七看上酒席上的菜肴,感喟了一聲,道:“要是今日的酒席上,全是山珍海味,大魚大肉,那本人少不得要懷疑那些人的話是否可信,可是看了鮮於知府準備的這些菜肴,就可見鮮於知府的一片忠心。鮮於知府,平身。”
聞言,眾官員的目光都落在酒席上,心道:從這些菜式上就能看出一個人的忠心?
這太子殿下不是在說胡話吧?
鮮於東卻像是吃了一個定心丸,本來難看之極的臉色頓時緩和過來。
他再次對著小七磕了一個頭,然後站起身來,嘴角已經忍不住勾起,露出一個幾不可察的笑容。
看來自己的這招棋,還真是走對了!
這位太子殿下年紀雖輕,卻當真不可小覷,見微知著,心細如發,而且聰明之極。
但,他再聰明,又怎能及得上自己?
還不是落入了自己布置好的一切之中?
“下官惶恐,請太子殿下明示,太子殿下是如何看出下官的一片赤膽忠心?”鮮於東明知故問,神態恭謹異常。
“陛下親經對本人說過,要看一個官兒清不清明,第一就要看他的衣食住行,吃的是什麼,穿的是什麼。今天鮮於知府設宴,這酒席上卻並無什麼葷腥,可見鮮於知府體察民情,知道永淩百姓們過的是什麼日子,這般節儉賢德,陛下要是知道了,定會大加讚賞。”
小七說完,眾官員再次向席上瞧去,發現果然像太子殿下所說,這上來的菜肴,簡直是寒酸之極。
彆說是用來款待太子殿下,就算是他們這些官兒平時家裡,都從來不吃這些勞什子草根樹皮!,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