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這話說得殊無底氣。
這都是昨天夜裡發生的事,距離現在已經過去了大半天,他和小七要是能找到,才怪!
可是他們又不能不順著這條線索去找。
小七心中明白,但是隻要有一線希望,他就不會放過。
“走!”他衣袖一擺,躍上了房頂。
墨白摸了摸懷裡的荷包,好像多了一絲勇氣和信心,他記得她曾經說過一句話: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
如果現在他就這樣輕易認輸,他還是墨白麼!
他仰起臉,自傲地一笑。
*
若水睡夢之中,突然覺得臉上落了一滴滴冰冷的水珠。
是下雨了嗎?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然後又馬上閉上了。
耀眼的陽光從樹葉的縫隙間照射下來,明晃晃地打在她的眼皮上,刺得她睜不開眼來。
但就是剛才短短的睜眼瞬間,她還是模糊地看到了一條修長的身影,正站在她的頭頂,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
冰冷的雨點再次落在她的頭上和臉上。
若水就納悶了,這雨滴怎麼哪兒都不落,偏偏就照著她的頭上落呢?
不對!
明明是豔陽高照,怎麼會下雨呢?
若水馬上意識到了不對勁的地方,她感覺到自己像是躺在一片青草地上,鼻中聞到了青草的氣息,周圍還有鳥兒在婉轉的鳴叫。
她明明睡著之前是在柔軟舒適的床榻之上,怎麼一覺醒來就會到了山林之中?
難道是有人把自己從十三皇子的府裡擄來的?
她抬起手遮住了雙眼,還沒睜開,就聽到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在頭頂上飄了下來。
“醒了?”
若水睜開眼來,她的眼前飄揚著一塊大紅色的衣角,鮮豔得像是雞冠上的血。
而那個聲音她也並不陌生。
她微微眯了眯眼,看向那張曾經比鮮花更美麗的臉龐。
隻是現在那張美麗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已經變得麵目全非,就像是一棵上好的白菜,剛剛被豬啃過。
“是你。”若水的嘴角翹了翹,想笑,又忍住。
“當然是我!”那人狠狠磨了磨牙,發出刺耳的咯吱聲。
若水的身子動了動,想坐起身來,卻發現自己的下半身全然沒了知覺,隻有雙臂還能活動。
很顯然,她是被人點了穴道,而點她穴道的目的,就是防止她逃跑。
難道點她穴道的人,會是子喬?
他竟然是會武功的?
子喬的手裡攥著一塊濕布,剛才他就是絞扭這塊布,滴下水來落在若水的臉上,刺激得她清醒過來。
若水抿了抿唇角,垂下眼瞼,一縷被水打濕了的秀發貼在她的頰邊,那一抹濃烈的黑,襯得她的肌膚更是如玉般潔白,臉上的水珠就像是白山茶花瓣上的露珠,晶瑩剔透。
子喬緊緊地盯著她的臉,他不得不承認,她的確很美,比他生平所見過的姑娘都要美。
最美的還不是她的容貌,而是她那種遇變不驚,從容自若的氣質。
他就遠遠做不到這一點。
要是一般的姑娘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落在了一個仇家的手裡,而對方還是一個男人,隻怕要馬上嚇得花容失色,並且大聲尖叫了罷?
可是她並沒有。
她隻是若無其事地看了自己一眼,兩片嬌紅的嘴唇輕輕一抿,像扇子一樣的長睫毛閃了閃,就垂下去遮住了她那雙比天上的星星還要璀璨的雙眸。
很顯然,她並不怕自己。
為什麼?
她給自己下了藥,害得他落在那樣兩個比臭豬還要惡心的乞丐手裡,吃儘了苦頭,受到了那樣的羞辱,她竟然一點也不害怕?
她就不怕自己會瘋狂地報複她?對她做出更大的傷害嗎?
這個女人,她究竟是不是個女人哪!
子喬緊盯著若水,冷笑道:“太子妃,看起來你並不怕我。”
若水聞言,終於揚起睫毛,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對他瞬了瞬,然後緩緩抬起衣袖,拭去了臉上的水珠,膚色更是有如出水芙蓉一樣的瑩白。
就連子喬看了,都有一種想去摸上一摸的衝動。
“怕你?我為什麼要怕你?”若水淡淡地一笑,“你是老虎?還是獅子?莫非你還會吃人不成?”
“我不是獅子,也不是老虎,但是,我卻的確是會吃人的,至少,我能吃了你!”子喬瞪圓了雙眼,惡狠狠地說道。
“是嗎?”若水聞言,唇角的笑意更深了,“我就在這裡,你想怎麼個吃法,是生火烤著吃?還是煮著吃?燒著吃?還是燉著吃?悉聽尊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