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尖銳的石子狠狠紮進她的手心。
簡直就是穿心之痛。
言予淺用力的錘了一下腿,她愣是一聲痛都沒喊,緊緊咬著牙,眼中通紅。
言予淺將手指蜷起,狠狠的攥拳,將那顆紮傷她的石頭按進血肉裡。
她從未如此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懦弱,痛恨自己的癡情,痛恨自己的心盲眼盲!
什麼時候,深情也成了她的錯。
此時隻有肉體上的疼痛,才能讓她忘了心上的痛。
而那兩個人依舊沒有察覺到任何不對,依舊在調情取樂。
言予淺不知自己是如何逃離那方難堪境地的。
直到雨打在她臉上時,她才回過神,抬頭望了一眼四方灰蒙蒙的天。
她孤身一人站在橋上,周遭滿是凋零的花草和暗沉沉的水。
真是像極了現在的她。
“小姐!小姐!”
由遠及進的急呼撞破這方死寂。
翠玉從細蒙蒙的雨幕中衝出,“府內來人說,夫人病重!要小姐趕緊回府去看一眼!”
看一眼。
這一眼是什麼意思,言予淺不敢想。
她轉身瘋了一般踉踉蹌蹌的跑到太子府門口,“讓我出去!讓我出去!”淒慘的聲音響徹整個外院。
可侍衛依舊用刀攔住了她:“沒有皇上的聖旨您不得出太子府,太子妃切勿屢教不改。”
侍衛們用未出鞘的刀交叉出六道防線。
他們真是高看言予淺了。
一個久病纏身雙腿有疾的人連衝破一道防線都格外的費力。
言予淺接連嘗試了兩次都被侍衛推回府裡。
她紅著眼,望著門外的街道。
她這一生跌跌撞撞地長大,成年後更是嘗儘了酸苦,唯有童稚時期是真正無憂無慮快快樂樂的,這一切都是由於娘親對她的愛護。
是娘親用自己柔弱的身體替她擋住了外麵的風雨,憑一己之力將她小心嗬護在羽翼之下。
在遇到淮煜瑾前,娘親從不曾讓她吃過任何不必要的苦頭。
生養之恩,此生都還不儘。
可遇到淮煜瑾之後,她卻將所有能吃的苦,都吃儘了。
她本以為等她當上太子妃,便可好好的保護娘親,沒想到,她雖當了太子妃,卻是個無用的太子妃。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她為了淮煜瑾將自己原本健康的身體糟蹋至此,甚至讓娘親在病榻上還為她憂心難安,這已是極大的不孝。
如果她連娘親最後一麵都見不到,那言予淺將後悔終生。
她從地上爬起來,知道硬闖勝算不大,言予淺不帶任何猶豫的回頭,轉身跑回書房的小院內。
她就算是放棄自己的尊嚴,也要讓淮煜瑾放她出去。
淮煜瑾對她極儘欺騙利用她,但他對劉氏卻是極為敬重的,如果是她娘親出事,淮煜瑾至少不會坐視不理。
言予淺這輩子隻把幾個人放在心上愛惜,一是娘親和兩位兄長,二便是淮煜瑾,在這幾個人的事情上,她從來不會把自己放在第一位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