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這不是在威脅他,也不是在和他商量,而隻是在單純的告知他,告知淮煜瑾,言予淺非死不可。
他的喪日,會讓言予淺來陪葬。
“這何家小姐又來府上找殿下了。”翠玉嘀咕著,“天天都來,她怎麼不乾脆住在太子府呢?”
言予淺緊皺著眉頭喝下苦澀無比的藥汁,接著遞了個眼神過去,示意翠玉彆亂說話。
淮煜瑾為了讓她好好養傷,已經解了她的軟禁,所以她如今雖仍然出不了府,卻可以在府中隨意走動了,一定程度上也算是恢複了一部分自由。
畢竟軟禁之前她也不經常出府。
她雖不讓翠玉抱怨,但其實心裡也很介意每日來太子府打擾的何姝茜。
當日城樓下那一抱,當真是實實在在的膈應人。
而更讓她介懷的是,淮煜瑾並沒有把何姝茜推開。
言予淺雖表麵上淡定,實際上心裡早已打翻好幾缸醋壇子。
她想去找淮煜瑾,但又不能這樣毫無氣勢的坐著竹椅去。
言予淺可不想在何姝茜麵前矮一截!!
彆看言予淺平日裡性子慢,可她若是倔起來,沒人能攔得住。
於是她舍棄了舒適的竹椅,忍著疼痛站起來,她獨自往書房的方向走去,打算直接開門見山的發泄自己的不滿--新婚之夜的那件事,她壓根就沒放下!!
阿瑾是她的,何姝茜憑什麼來搶?
搶走了狀元的名號也就算了,還想來搶人?
言予淺越想越氣,腳下生風的闖進書房內的小院,可剛走進長廊,她忽然聽到何姝茜含笑的聲音傳出:
“殿下是為了得到我爹的支持,才對我好的嗎?你既然說要給我名分,那太子妃又怎麼辦呢?她可是與你共患難那麼多年啊。”
言予淺下意識的頓住腳步,貼緊了牆壁,隱去自己的身形。
說實話,她也想聽淮煜瑾的回答。
隻聽淮煜瑾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他抬手勾住何姝茜的下巴,“她不過是我穩坐帝位的工具而已,如果她沒有她那兩個哥哥,沒有那福星的命格,她連太子府的門都不配入。”
“從我認識她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她的命格能助我平步青雲,你以為我對她情深似海?”
“那你可錯了我隻是在利用她。如你所見,如今皇位已是我的囊中之物,所謂的福星,與我早已沒有任何的價值了。”
“她那樣的卑賤之人,隻能用來共患難,你可不一樣,何姝茜,我登基之後的福氣,全由你來享受。”
“哈哈哈,殿下可真壞。”
他們在調情,在算計,在嘲笑譏諷。
而被他們所嘲笑中傷的人,就躲在與他們一牆之隔的角落裡。
言予淺攥緊了衣袖下的手,直至手心劇痛,溢出血液。
她想起來,當年在乾州,她明明就走在守衛最嚴的官道上,卻被一群土匪圍住。
而那時的淮煜瑾,就像是上天降下的神兵,那麼恰好的把她救下。此後言予淺便對淮煜瑾這位救命恩人·感激不已,他們之間所有的感情,甚至後來言予淺對淮煜瑾的幫助,都建立在這救命之恩上。
真是可笑。
她竟今日才知,淮煜瑾從見她第一麵起,就在算計她,欺騙他,利用她!
這太子府不是她的家!這簡直就是地獄!惡心至極的地獄!
一瞬間,言予淺的心情跌至穀底。
她沒有一刻這般恐懼,這般惡心,這般痛恨!
她要逃,她一定要逃走!
然而她腳下剛邁出一步,那為了淮煜瑾而受的傷就讓她狠狠的摔了一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