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過了河,整頓隊形後,剛往北追出不到十裡,裴秀又驚聞前方探馬來報,說是對手又在原地重新渡回了西岸。
裴秀大驚失色,他的第一感覺,就是對方要跑路了...
他暗道中計,對方先前東渡,不過是虛晃了一槍。
等到已方被調動到東岸後,對方又直接利用現成的渡河工具,以及開辟出來的渡點,快速折返回去,跑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對方利用兩軍渡河耗費掉的時間差,爭取到了一個徹底擺脫追剿的機會。
裴秀又火速下令,也不管此處是否適合泅渡,領著全軍二次渡河。
於是,衣甲上還滴著水珠,頭發水跡未乾的士兵們,又牽著馬,重新跳進了河水裡,再次泡了一回澡。
騎兵渡河,本就要麻煩許多,他們又還沒有來得及準備渡河物資,臨時收集來的五六條木筏,一次也隻能送一人一馬過去。
所幸,這一段河水並不湍急,河麵也不是太寬闊。
加之,戰馬又能夠鳧水,士兵們不管會不會遊泳的,都能拉著馬頭,浮在水麵上,勉強遊過去。
享受到木筏子渡河的裴秀,相比於普通士兵的狼狽,卻要風流瀟灑許多。
他對手下說自已從小怕水,不想直接跳進河裡...
又說衣裳濕了怕得風寒,到時候會拖累到大家...
反正,說了一大堆理由,最終的結果就是,他打死都不下水。
趁著大家渡河的間隙,他在河岸邊弄來一截樹枝,修修砍砍後,綁成一條小板凳,隨後揣在手裡,等著有筏子過來接他。
最後,他終於等到一名手下艱難地撐著木筏子,氣喘籲籲地劃過來找到他...
他先伸腳試了兩下,踏上筏子後,又將手裡那根小板凳端端正正地擺好,搖搖晃晃地坐下來後,這才心滿意足地招呼起手下“起錨開船”...
又足足花了兩個時辰,二次渡河完畢,裴秀正領著兵在西岸埋頭追擊,又是剛行不到十裡...
又有一騎探馬又恰逢其時的出現。
在裴秀一副快要吃人的死神注目下,來人硬著頭皮,結結巴巴地說道:“看,看清楚了,前麵的部隊,正...又...在渡河了...”
說完,這名探馬便低垂著腦袋,趕緊退了下去...
這叫什麼事兒啊,他乾探馬一行這麼多年來,還是第一次遇到。
如此反反複複,如果是不知情的人,還真得懷疑他是不是此前情報探查錯了。
所幸,他知道這位不拘一格,甚至有些時候沒個正形的“小兵王”,斷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遷怒於手下,真把他給含冤法辦了...
裴秀被這前後三道軍情給搞得頭大,頓時有些左右為難了。
跟著再渡河吧,又擔心再傳來噩耗。
不渡河吧,還真怕讓對方給溜了。
無可奈何之下,他隻得下令,讓全軍提速,先趕到對方的渡口再說。
他又想到此前吃過虧,生恐又有伏兵使詐,趕緊又補充下達一條指令,軍中探馬儘出,先行趕到北邊渡口偵察情況,大部隊呈戰鬥隊形,分前中後三部推進,隨時做好戰鬥準備。
等到一些調配布置妥當後,得空的裴秀這才有閒功夫,修煉他的嘴皮子功力...
大軍之中,一眾士兵都能清晰地聽見那連續傳出來的哀嚎:
“你他娘的,拿我當猴兒耍呢!”
“有你這麼打仗的嗎?不知道我怕水啊!”
“彆他娘的讓我活捉了你,喜歡玩兒是吧,喜歡水是吧,看老子把不把你扔進這濁水河裡去喂王八...”
一聲又一聲,半天沒停歇。